裘纤儿屏住呼吸,缓缓转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贺环思。
他双眼清明,根本不像是被下了药的模样。
事实上,她跟贺环思什么都没发生,她在饭菜里下的就是非常普通的,无色无味的迷药,她怕别的药会被贺环思察觉到。
她也不需要真的跟贺环思有什么,只需要让贺府的人看到她跟贺环思在床上就行。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即便是她在迷药上面下了工夫,贺环思还是没有被迷晕!
“你胆子倒是不小?”贺环思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裘纤儿耳边响起。
在贺暇面前,裘纤儿可以装柔弱,但是此刻面对贺环思,她却什么花样都不敢再耍,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但她死前还是真相挣扎一下。
“首辅大人,我、我可以帮您。”她的声音极轻,因为稍微用力一点,脖颈就会碰到贺环思的手。
对她来说,那不是手,像一个随时能要她命的刀。
“哦?你能帮我做什么?”贺环思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似一点儿也不在意眼下这尴尬的局面。
裘纤儿双眼含泪,咬着下唇想了想,“我可以……明日,明日一早跟首辅大人一起回去找我父亲,他一直都很恨首辅大人您,肯定会设置陷阱害您,我可以阻止他杀您。”
贺环思冷笑了一声:“你是以为我同意让你嫁给贺暇之前,没查过你在裘家的情况?你一个裘衡压根不放在眼里的女儿,凭什么阻止他?”
他知道裘衡对他敌意很重,也知道对方擅长制毒,明日他去裘家,的确很危险。
不过他再危险,也不至于靠一个完全没有价值的裘家庶女。
“他不会让我死的。”裘纤儿声音带着一股子悲凉。
这话未免太缺乏自知之明了,贺环思都懒得点破。
裘纤儿怕自己拖拖拉拉地会丢了性命,连忙补充道:“你们外人都不知道我父亲制毒都是怎么制的,他的每一种毒药都是用人命炼出来的,我跟我母亲体质特殊,是他最好的炼药工具,我母亲已经被他折磨疯了,很多时候都不听使唤,他觉得用起来不顺手,于是就换成了我。”
“我的体质比我母亲更扛毒,帮他炼制了很多毒药,他还没有找到下一个接替我的炼药工具,暂时不会让我死的。”
裘纤儿说的很真诚,却还是担心贺环思会不相信。
毕竟裘衡对制毒炼药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疯魔的状态,旁人允许完全不理解,能找到一个不会被一毒就死的炼药工具有多重要。
“这点我倒是相信。”贺环思说出了一个出乎裘纤儿意料的答案。
他知道裘衡为了炼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点在他们年少时在师父门下学习已经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是他让你用这种方式阻拦我,要我明日一早再去找他?”贺环思放开了裘纤儿的脖颈,起身从地上捡了衣裳穿上。
裘纤儿还平躺在床上,劫后余生地喘着气。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要赶紧回答贺环思的问题。
“不是,父亲是让我想法子拦着你,但是……”这种方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由此可见,她对裘衡的命令也不是完全服从的。
谁被当做炼药工具十多年,哪怕对方是亲生父亲,也会心生怨恨的。
“你收拾一下,不用等到明日一早,一会儿就跟我去见你父亲,最好能证明你是真的有用。”贺环思说完就推开门走了。
一出门,贺环思脸色就阴沉无比,门外的丫鬟看到贺环思出来,感受到他身上骇人的气息,一个个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众人跟着他一起回了主院,管云在他房门外站着。
贺环思一边走一边脱了身上的衣衫,然后冷声下令道:“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