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的门都没有打开，只有前面的破洞可以出去，水流也不是很大，不太可能被水冲走，我也没有看见有人自己上去。 那么，消失的那几个人，去了哪里？ 我见有人快要撑不住了，只好先将还在的人拉上去，这次拽着他们的衣服，拉了四个人上去，底下还有两个，一个是司机，一个是折断了脖颈的中年女人，我已经看见了她脖子上露出来的骨头。 而我拉的这四个，三个都已经昏迷了，只有一个还有一点意识，却无法动弹。 我一浮上水面，就有人接应着，将他们全部拖上了岸。我再次下潜，这下连司机和那个中年女人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 我将周围和公交车底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个影子，到底去哪里了？快要无法呼吸时，我只好往上游去，就差一点就要浮出水面了，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腕。我低头一看，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影，她带着诡异的微笑，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往水底拽去。 我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咒语，然后在手心画出符咒，朝她打去。这是法咒，不需要符纸，我也是刚学会没多久，刚好用得着。 她的手一松，我立马蹬开她，用力往上游去，妈呀，快要憋不住了。 “呼！” 终于冒出水面，大口呼吸了几次，岸边的人冲我喊道：“没有人了吗？” 我摇了摇头，只道：“可能被水冲走了，车里已经没人了。” 我刚上岸，救援队也到了，他们训练有素的开始了营救，我便去看那些已经救上来的人，医生正在看他们，有的此时已经醒了，警察在旁边正在等待问话。 只是他们都有些吓到了，说话语无伦次，意识还有不清楚。 我原本也想问几个问题的，此刻也只能等着了。 这时，一只小手拉了拉我的衣服，我转身，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子，额头上缠着纱布，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是我第一次救上来的其中一个，看着年龄很小，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朝他笑了笑：“不客气。”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凑近我说道：“大哥哥，我跟你说，那车上有一个姐姐很奇怪，都是因为她我们才出事的。” 我精神一震，问道：“你可以告诉我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男孩说，当时我在下面喊让司机开门，司机根本不信我，还骂我神经病，车上的其他人也在附和着。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男孩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就想在下一个站点下车。 结果，快到站的时候，他正准备站起来下车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生，就是那个陈影，她按住了男孩的肩膀，男孩一下子就无法动弹了，他想喊，也喊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陈影。 陈影走到了公交车司机身边，带着微笑看着他,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男孩隐约听见几个词语，桥，冲下去，之类的话。 司机没有在站点停车，继续朝前开去，等到了桥上，陈影回过头看着车上的大家，笑着道：“提前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世界。” 她说完这句，公交车司机跟疯了一样，大笑着猛打方向盘，开着车就冲了下去。 男孩说：“我看见，那个姐姐身上有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黑色的，像雾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压住我们，我们就动不了了。” 我明白了，是怨气，因为我确实有一刻感受到了浓烈的怨气的，应该就是男孩说的那时候。 这男孩之所以能看见，估计是因为当时离死亡太近了，才看见了那怨气。 所以到底为什么，之前看见的时候，一点都无法感受到怨气呢？ 男孩的家人赶到了，抱着男孩痛哭流涕，得知是我救了男孩，差点就跪下磕头了，非要让我留下联系方式，说明天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 他们还想继续劝说，水底的救援队上来了，拖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司机，我看见他，就是一愣。 “人还活着，快救人！”救援人员大声呼喊医生。 不对，那个司机明明已经死了，尖锐的玻璃穿透了他的太阳穴，我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震惊的看着那个司机，额头上确实有一个伤口，也正是玻璃片刺入的那个地方，但是他此刻睁着眼，胸膛还有呼吸起伏，竟真的还活着！ 转眼往另一个人身上看去，正是那个脖颈折断的中年女人，此时的她也好好的站着，只是脖子上多了一些伤，却不致命，她已经醒了，低着头瑟瑟发抖，仿佛只是受到了惊吓。 我看着他们，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绝对不是原来的本人了，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啖鬼？还是别的，为什么要假冒原来的人？ 中年女好像感觉到我在看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她的目光呆滞又空洞，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一般。 我悄悄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和那个司机，他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悲声痛苦，非常“正常”的反应。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正常。 幸存者目前就只有这么八个人了，其他人全部都没有找到，救援队需要加大搜索范围，猜测人是被水流冲走了。 我在一边可以记下了这几个生存者的信息，准备后面观察一番，才上了桥，和秦奕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白若并没有跟我一起回去，她在半路就下车了，莫珊珊问她是不是搬家了，她否认了，说来这边有事，莫珊珊也就不好再问了。 我看着她消失在一个转角，收回视线时，忽然那个拐角的墙壁上，似乎趴了一个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这边，没等我看清，车子启动掉了个头，我再次回头去看，已经看不见了。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一路无话，我回到铺子里，先跟师父说了那个陈影的事情，包括白若已经回来了的事。 师父先是看了看我：“她回来了，你竟然这么冷静，我倒是没想到。”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是我之前表现的太差劲了，连我自己都无数次设想过，再见到白若，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自己也没料到，竟然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 “她到底是拿走了你一只眼睛，你真的毫无芥蒂？” 说没有芥蒂是假的，但是，比起她拿走我的一只眼睛，我更在意的是看不见她这件事。我很没出息的想，如果她一直在我能看见的地方，那只眼睛，我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