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名的大藩王,力战敌军掌握兵权的北诏王,传闻对皇帝有救命之恩的申重楼,他就是真正的谋乱逆贼?
商陆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言语,若真是他,确实有暗藏兵库操纵血焱刹的力量,魏惜民等贪官对他唯命是从,也能说得通了。
望遍岱京王朝,除了端坐龙椅上的九五之尊,还有谁能与他抗衡?坊间传言皇帝和北诏王情同手足,但与帝王论情义本就是无稽之谈。
郡王和藩王的无限风光,对朝廷来说都是遥远回忆,民间百姓更没多少印象,像商陆这样的年纪,赵王谋逆获罪那年,他才刚学会读书认字。
商陆从书上记载得知,北诏王申重楼常年征战,伤痕累累体弱不堪,已是多年没能进京,他元配早逝膝下无子,似乎也没心力夺权。
他仅有的家人就是胞妹,皇帝顾及他也放过了,还有什么值得他去憎恨,非要推翻朝廷不可。
“齐大人此番上任,可要去拜望北诏王?”商陆突然明白了,朝廷为何提拔齐知儒为江北巡抚,申重楼的封地与江北地界接壤,齐知儒前往拜会,实则打探消息,他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毫无背景的新科状元,皇帝和北诏王都能轻易拿捏,左相拿齐知儒这条命投石问路,申重楼若有谋逆之意,齐知儒将有去无回。
齐知儒苦笑摇头:“商东家,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错,这正是本官此行的任务,目前来看,种种谋逆迹象都指向北诏王,朝廷却没有确凿的罪证,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商陆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困扰多时的谜底,终于要揭开了吗?血焱刹堂主以及主公的真实身份,竟藏于多年前的那段隐秘?
他站的位置不够高,始终看不到太远,然而就连皇帝都看不穿,派出官员以身犯险,他也没什么好犹豫了。
商陆双手抱拳,郑重允诺:“齐大人,商某愿助你一臂之力,共赴北诏!”
齐知儒愣住了,难以置信地反问他:“此去异常艰险,商东家当真不怕?”
其实,商陆答应效忠皇帝,与申重楼划清界限就够了,抛洒热血是朝廷官员的使命,他犯不着亲自去冒险。
“等一下,你们怎么又要去北诏了?”苏芷香刚理清楚藩王和郡王的区别,譬如藩王有兵权,郡王有名声。就像赵王擅长兵法,但在皇帝的授意下,他才能出兵布阵,否则就是造反。
苏芷香听到商陆要走,急得抓住他衣袖,仰起小脸追问,“你走那么远,药堂生意交给谁啊?你敢跟家里说实话吗,老太爷找我要人该怎么办?”
她知道商陆将药堂打理得井井有条,暂时离开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即使商陆不跟祖父实话实说,他想走就走,没人能拦他。
但她心里就是憋闷,从彩阳镇回到漳州,她与商陆朝夕相处,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他,夜晚难眠她只想抱住他,就算商陆忙到没法陪睡,至少也会来陪她吃顿饭。
她好像被商陆宠坏了,一天看不到他,就想跟他发脾气,他总是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跟她商量。
讨伐逆贼这么危险的事,皇帝老爷都得顾虑再三,齐知儒为达使命敢于赴死,商陆毫不迟疑主动请缨。
商陆自有他的理由,他早就被卷进来了,注定无法逃脱。那么,她呢?她不想像望夫石傻傻等待,与其日夜提心吊胆,她宁愿随他一起去啊。
她怕商陆拒绝,急得杏眸泛红,商陆碰上她担忧的目光,心尖猛地抽痛,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阿香,听话,等我回来。”话一出口,商陆想起苏芷香躲在船上追随他去蓟郡那晚,他也是不放心,怕她遇到危险。
但在郡王陵濒临生死那一刻,苏芷香陪在他身边,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只是,北诏之行,怕是比蓟郡艰险万倍,他怎能忍心让她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