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皇上宿在了梧桐阁。
二人刚用完晚膳,丁姝正坐在纪开的对面,给他仔仔细细地净着手,一时间岁月静好。
丁姝脱掉鞋袜爬上床榻,给自己捋好被子,躺了进去,侧过脑袋看着纪开,眼中一片澄澈干净。
“皇上不去姐姐那儿,还说与姐姐没有闹别扭。”
纪开闻言一怔,转过身去与丁姝对视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颇有几番无奈。
“朕来你这儿,和去她那儿,不都一样?”
这话说的可讨不到好,丁姝虽然和薛兰漪关系亲昵,却也容不得别人觉得她们二人的分量能够等同而论。
只见丁姝瞬间面色一冷,连眼角因笑意褶起的笑纹也不见踪影,“皇上这是把臣妾当做什么了。”
言下之意便是,纪开的心里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薛兰漪的替身,但其实丁姝知道,在他的眼里,她究竟做了谁的替身。
“皇上与姐姐闹了别扭,就要来臣妾这儿找补回来吗?”丁姝微微侧过头,垂下眼帘,她的右颊缓缓流下一行清泪,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越说越不对劲了,你怎的这样妄自菲薄。”纪开不赞同的看向她,伸手去擦净了丁姝的泪痕。
丁姝的面颊上留下一道红色的指痕,不过她依旧不去看他,好像伤心至极。
纪开认为丁姝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不忍与旁的比较,心生自卑之感,故而也产生出一抹愧疚之情。
“朕与她,与你心里想的不一样。”
见纪开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事,丁姝大喜过望,不过面上没有流露分毫,依旧不依不饶地娇嗔着,“哪里不一样,在臣妾眼里,臣妾是您的妃妾,姐姐也是你的妃妾,左右都是妾,又有哪里不相同,莫非是姐姐的身份高贵些,就特殊了些。”
纪开最受不得旁人这样咄咄逼人,听了她的话,眼神也有些正经起来,带着皇帝的不怒自威,“若不是妾,莫非你在肖像些你该肖像的东西?”
纪开觉得他在这梧桐阁待得这几个月,是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底线往下移,将自己的忍耐力一步步拔高,对于丁姝,他真是仁至义尽到了极致。
“臣妾哪有那么想,皇上净会断章取义。”丁姝哽咽,“臣妾自知家世低微,连能入宫都是野鸡飞上枝头,臣妾诚惶诚恐,从来没有想要一跃登天变凤凰的念头。”
见丁姝如此正色,却又这样委屈,纪开的心里又徒生一股无力感,他能拿丁姝如何?
说喜欢,对他也没有那么喜欢,或许还不及对淑妃的三分之一,从前只是看在她像乐歌,而且还算有几分趣味的份上,愿意宠着她,直到现在,也是把她当成一个解闷的小玩意,毕竟她的心性是与旁的妃嫔不相同,让他新奇不已,每每来此,都会心情愉悦,没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