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哥犹豫一会，才怯生生上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快离开吧。这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连安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我看你们这个安大人就是个草包！”林扶言啐了一口，她是真不知道安大人是谁。 当然，宁湛也没提就是了。 这一句话弄得丁鑫丁淼心中一跳，纷纷看向宁湛。 居然有人敢当着瑞王的面打骂他舅舅？呃…… “大姐姐，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安大人。”小海哥忙道：“安大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自然管不到我们这些外围……再说，安大人也不是不管，只是……” “只是什么？他要是真有能耐，就不会放纵这样的混蛋来欺负你们！” 不提还好，一提林扶言就上头，拉起小海哥的手：“走，带我去见你们安大人，我倒是要讨一个公道回来！浪费了我这么多包子，这三千两你那安大人也逃不掉！” “……林姑娘。”丁鑫想阻止，但宁湛开了口。 “去吧。” 二丁不解地看向王爷。 宁湛经过这三个小混混，心下也有些好奇。 安时令当年以雷霆手段，才以十六岁的年纪统领冥射营，如今几个区区小流氓，竟放任不管。 着实不是安时令的风格。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当初自己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更觉得土地庙的不稳定因素是一把随时会爆炸的炮竹。 得了宁湛的撑腰，林扶言顿时觉得底气十足，不顾小海哥的阻拦，质疑去土地庙。 小海哥知道眼前的女子于他们有恩，便嘱咐两个机灵的弟弟看着其他弟妹和娘亲，与他们一同往土地庙去。 路上，小海哥勉强开口说了他们的情况。 破屋之中睡着的女子不是他们的亲生娘亲，这女人也是外地逃难来的流民，而且精神状况不好。 应当是在逃难中丢失了自己的孩子，从此之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总是会抢其他人家的孩子。 土地庙的其他人觉得她危险，脑子有病，就将她赶到了土地庙外围，也就是破屋附近。 土地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以安时令为首，保护土地庙安全的人为中心。 越是亲近的、有本事的，距离土地庙也就越近。 这点宁湛可以理解，安时令身份特殊，需要藏的深一些。 但是像一些老弱妇孺，丧失劳动能力，失去双亲的孩子或者妇女，就住在了土地庙的外围。 但安时令也不会白养着那些只知道好吃懒做，从不帮助他人的人，于是这一波人也被赶到了外围，安时令会定期派人巡逻，制止这些无赖流氓。 可是这些人一点都不把安时令放在眼里，认为他和自己的身份一样，凭什么高人一等。只要外围的人敢去求助，回来时那些流氓就等着，把求助的人打的奄奄一息。 久而久之，内外就形成了两股势力。 是以贺大叔才警告林扶言，不要靠近土地庙。外围是土地庙最危险的地方。 林扶言听完，心疼不已：“听你这么说，那个安大人好像是不错。但在我的认知里，老弱妇孺是最需要保护的！” “可是……我们毕竟是穷人。”小海哥心中很清楚：“土地庙每年都有许多流民乞丐前来投奔，安大人也寻求过官府的帮助，可是每次都……欸，保护我们也要花费人力物力，这些东西要从哪来呢？” 接纳老弱妇孺，也就意味着安大人要分散人手，也有了软肋。 而且那些流氓实在是太过凶残，安大人能力有限，只能暗中帮助。不然的话，这些外围的弱者，面对的是更残酷的现实。 林扶言渐渐被说服，可还是心有不甘：“即便是这样，也一定有办法能解决的。不然，那混蛋为非作歹，安大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小海哥笑了一下：“大姐姐，你心肠真好……只是有的事情，不是您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姐能理解的。” 林扶言愣了愣，指着自己哑然失笑：“你觉得我是娇生惯养么？” “当然！”小海哥肯定地点头：“大姐姐把包子给我们，只收了三个铜板。我知道一个包子不便宜，大姐姐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林扶言盯着小海哥，忽然蹲下身子凑近他耳边，轻轻地，小小声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大姐姐我呀，也是孤儿。” 小海哥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小海哥提起，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孤儿了，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还是运气不太好的那种孤儿。 有的小孩子，是小时候长得漂亮，长大才丑的。 有的小孩子呢，是小时候长得丑，长大了变得很漂亮。 林扶言不才，从小到大一直发挥的很稳定——丑到没人收养。 她倒也没有埋怨过亲生父母，毕竟谁不想自己天生长得好看啊。 经历过几次收养失败——前来领养她的夫妇一见到她就干笑，然后问院长能不能换人——之后，她学会了每次领养日，就躲进厨房里，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做饭。 小小的她还没灶台高，就学会了做蛋糕、甜品、果汁，然后为那些成功领养出去的朋友做一顿告别餐。 或许走上厨师这一条路也是由此开始，她喜欢看到人们吃到美味食物时幸福地表情。 这样她也会觉得幸福。 “大姐姐……”小海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带着不敢置信，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是孤儿又怎么样？大姐姐我啊活的还不是很开心？” 那些孤独的日子被她做成了可口、苦涩、甜蜜的巧克力，一点点吃进肚子里。 林扶言绽开一抹最灿烂热烈的笑容，却不知身后的宁湛，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林富是孤儿，却不知道为何，听到那小小欢快的声音，心脏仿佛被狠狠擂了一拳。 心疼，却无从下手。 “大姐姐，没了爹娘，你这里不会疼么？”小海哥伸出脏兮兮的手，隔空指着林扶言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