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武义果然出手,扣押了盐帮从西北贩来的一大批船盐,还将帮主二十岁的小儿子杜彪抓进了监狱。
杜千托人送了不少银子,一直没有结果。最后得知,武义一定要把杜彪判了斩刑才甘心。
杜千又气又急,儿子的命却不能不要。
还是高岳给他出了个主意。
高岳加入盐帮前,是个落第秀才。识文断字,为人机警,颇有谋略,很受杜千信任。
听说金国使者要去临安,行舟运河,必定要经过扬州。那时趁机劫持了金使,用金使将杜千的小儿子换出来。
杜千一听,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要冒些风险。干!
于是,高岳和吴大友带了几个帮众,伏在路上,劫了金使。
高岳伤情大有好转,可说了这一大阵子话,还是有些吃力。说完最后一句,终于又靠到墙上,胸脯起伏着。
吴大友拿起酒葫芦,自己先喝了一口,随手递给赵榛。
赵榛摇摇头,小七却一把抓过去,放到嘴边,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吴大友竖起大拇指,口中叫道:“好汉子,还是七爷痛快!”
河神庙外,停了的雨又轻轻飘起来。
高岳忽然问道:“两位为何到了这里?又为何如此凑巧,救了我等两人?”
赵榛也不隐瞒,把一干事情说了出来。
吴大友哈哈一笑:“原来大家是一路人啊!”
高岳却摇摇头:“咱们可没想要了金使的命!”
庙外马蹄声响,几个人一惊。
赵榛贴到门边一看,神色放松:“别怕,是自己人!”随即一步跨出庙门,轻声叫道:“郑大哥,我们在这里!”
来人正是郑易。
大雨将路上的马蹄印冲洗掉。他一路奔逃,也不知赵榛和小七到了哪里。
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跑了一会,终于望见前面有一座庙,随即奔过来。
丝丝细雨中,听到赵榛的声音,郑易心中一阵惊喜。下了马,将马拴在庙外的一根石桩上,走进庙里。
赵榛给众人一一作了介绍。话音未知,郑易开口急问道:“两位将那金使带到了哪里?”
吴大友看看高岳,高岳略略迟疑,答道:“已有兄弟将那人送回鄙帮!”
郑易神情一变:“现在哪里?我要亲手宰了这恶贼!”
吴大友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位兄弟别见怪,我们要拿那金人去牢中换帮主家的公子,还不能让他死!”
郑易怒了:“那狗贼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他偿命!”
高岳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说道:“郑兄,当下金使在鄙帮,自由本帮处置。待换回少帮主,那时任凭郑兄如何处置!”
郑易顿时涨红了脸,喉间咕噜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赵榛忙问:“郑大哥,方圆呢?”
郑易这才稍稍平静,把溪桥边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榛神情焦虑,不觉说道:“那方大哥必是凶多吉少了!”
小七一笑:“别担心。别看那小子笨头笨脑的,其实肚子里有些点子。”
庙外一阵急促的雨声,大雨又下起来了。
说话间,听得远远的一阵马蹄声和人喊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河神庙。
赵榛一惊,冲到门外去看。
只见大雨中,一匹马一瘸一拐地跑着。马背上一个人,半直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要跌下马来。
郑易眼尖,开口叫道:“是方圆!”
随着这声音,赵榛已经跳到了庙前的小路上,迎向马来的方向。
那马似乎跑尽了力气,鼻子中发出沉重的息声,步履迟缓。
方圆脸上都是血污,背上也中了一箭。见到赵榛,强做笑意,随即一晃张,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时郑易也冲到了门外,两人一起把方圆抬进庙去。
方圆呲着牙,喘息着说道:“我偷了官兵的马,逃跑时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