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溪欣被无心紧紧拉住,动弹不得。就在她愤怒的想要大声质问无心的时候,脸上却狠狠挨了一巴掌。
半晌,政溪欣才反应过来。她用手捂住脸,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还没放下的无梦。脸上的痛觉让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无梦。
无梦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看着政溪欣的目光却是第一次充斥着那样强烈的愤恨:“镜霜凝,别自做主张!”
那样的眼神让政溪欣顾不上脸上的疼,甚至无视了无心担忧的眼神,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愈甚:“无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邪他……为什么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不阻止呢!”
“为什么不阻止?”无梦冷笑:“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她的手指向了那缠绕在无邪身上的诡异植物。当政溪欣疑惑的目光投向无心时,他却颓然的低下了头,抓着政溪欣的手也放开了。
不等政溪欣问出口,无梦往下说:“那叫回生,必须用人的血才能养活的东西!”
政溪欣看着那株诡异的,不能称之为植物的植物,那鲜红的藤蔓枝叶与其周身散发的邪气,都让她心中轻颤。她隐隐的感觉到,那个一直让她好奇的真相,也许今天就要揭开了……而帐篷最里边的无邪,还在痛苦的挣扎着,喘息着。
一直让她分外好奇的真相,这一刻却让政溪欣生出了恐惧。这株需要人血喂养的回生,难不成与她有关吗?她不愿意相信……
而无梦看出她脸上的害怕,声音更为冷冽:“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真相吗?既然被你撞见了,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被枝蔓缠身的无邪闻言挣扎的愈发狠了,他努力的想张开嘴制止无梦,然而那紧紧困着他的回生,却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无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梦说出了他一直想要隐瞒的事情:“这株回生,就是唯一能挽回你生命的东西!”
由于心中的愤懑,无梦的声音格外大。说的话却像是利剑一般刺穿了她的胸膛,让她喘不过气来。过分的震惊,政溪欣说不出话,只是扭过头看向眼中带着不忍的无邪。
为什么……明明受苦的是他,可是他的眼中却带着怜惜。明明他已经痛苦的咬住了唇,有鲜血溢出,又迅速的被那枝蔓吸收……
“他都是为了你!害怕让你觉得不安心,宁愿什么都瞒着你,就算你永远都恨他,他也完全不在意,他的心里只有你,什么都是你!”无梦眼中的泪落得更快,眼神却是盯着政溪欣不曾转移。而无心看着已经完全呆滞的政溪欣,试图阻止她:“无梦,别说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梦愤愤的打断了:“我为什么不说?镜霜凝,你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她用手捏住政溪欣的脸,让她不能逃避,另一只手则指着痛苦的无邪:“你看看,他这么痛苦,全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呢?哪怕是陪在那个没用的皇帝,亲自为他做点心,也从来都看不见你为师兄的付出!你的心难道当真是石头做的吗?”
无梦的锥心之语让政溪欣忘记了挣扎,只能呆呆的看着无邪。全身都缠着那诡异的藤蔓的他,似乎已经昏迷,满头白发……他那般的憔悴。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失去了意识。就算回生愈加过分的折磨着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毫无生机,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哪怕是师兄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他自己也受尽了折磨,难道还不够吗?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那个活的最辛苦的人,现在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难道,这还不能够让你原谅那些过去吗?”
一字一句,都好似细细密密的针,扎在了政溪欣的心上。
她想张口说话,想要告诉无梦不是这样的,可是……强烈的窒息感涌来,让她只能够大口大口的呼吸,说不出只字片语。
无心看着政溪欣弯下来身子,面容痛苦,急忙扶住她:“欣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也只能够说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来。努力的挣开了无心,她的眼神片刻不离的注视着无邪。
“你起来,无邪……”政溪欣努力的呼吸着,然后看着无邪恶狠狠的开口:“我不需要你的牺牲,你起来啊……”
原本用来支撑身子的剑,被政溪欣用了最后的力气丢到了无邪身边。她看着无邪,脸上却尽是不屑:“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领你的情,无邪,别做无用之功了!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是当初那个睥睨天下的无邪吗?若是还有丝毫的骨气……就斩断那些枝蔓,然后站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无梦愤怒的喊了一声:“镜霜凝!”然后抓住政溪欣,狠狠的将她拉了过来,不等她站稳,抬手又是一巴掌。
方才的话似乎已经耗尽了政溪欣最后的力气,一声脆响过后,政溪欣已经被打的伏到了地上,瑟瑟发抖。
“欣儿!”无心慌忙欲扶起她,然而接触到政溪欣那冰冷的眼神时,却愣在了原地。
无梦方才动手时丝毫没有留情,政溪欣如今脸上已经红肿一片。伏在地上,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已经不再挣扎的无邪。
尽管他似乎闭着眼睛,可是政溪欣却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无邪都听的到。她的身子本就已经差到了极点,如今又这么一番折腾,胸腔早已是一片翻江倒海,政溪欣努力的忍着。
“无邪,就算你为我而死,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政溪欣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这般的冷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