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用了一顿午饭。 午饭后凌哥哥和王上去了书房里谈了许久。我这个夫人都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轩朝皇宫皇帝寝殿里。 正午时分，欧阳轩用过午膳之后，太监总管便陪着皇上来到了寝殿里。 “皇上，您最近批阅奏章甚为乏累，奴才斗胆请皇上歇上片刻。” 坐在龙椅上的欧阳轩揉了揉已经麻木了的头皮，叹了一口气：“今日的确乏累，好了，歇着吧。” “那皇上您是想在这暖阁里歇着吗？” “也好。” 太监总管李玉伺候皇上歇了之后，便静静地站在暖阁之外。 欧阳轩这几日的确太累了。前朝、后宫一大堆事情。前朝国内有两个地方出现了涝灾，百姓们已然民不聊生了，而刚刚上朝之时欧阳轩询问众位大臣，谁能替朕分忧之时，众位大臣们竟然无一人领命前往灾区赈灾。想想当年自己的兄弟欧阳凌还在世之时，每每有什么危险而又难办之事时，众位大臣最终都是举荐凌王爷上前的。这个多病多灾的皇兄尽管每月都会受毒药侵蚀身体之苦，但每每最终还是凌王爷冲在最前面。 李玉甚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了皇上了。” 欧阳轩终于进入了梦乡。梦中，自己来到了一片大山之中。这片大山烟雾缭绕的，略带点温热的空气中氤氲着朦胧的气息，眼前是一片雾气蒙蒙。欧阳轩缓缓地行走在这一片云雾之中。走着走着，一个被放大了数百倍的声音骤然间在半空中响起。 “轩弟，你在哪儿？轩弟，你好狠心啊，轩弟，你等等我，别丢下我……” 欧阳轩感觉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个身影一直飘在半空之中，一双仿佛鹰爪的手苍老而恐怖，步履匆匆地追赶着欧阳轩。后来索性这个黑影高声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声音凄厉恫人，响彻天际。 “你走开，走开，不是我，不是我，走开啊。” 黑影一直跟着欧阳轩，吓得欧阳轩拼了命地往前跑，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皇上……” “嗯？嗯。”欧阳轩极其费力地从这个恐怖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太监总管李玉见皇上满头大汗：“皇上，老奴给您擦擦汗。” “皇上，您这是做噩梦了吧？” “李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未时末刻了。” “传钦天监。” 皇上在暖阁外面召见了钦天监。 “你身为钦天监，今日可有好好观测天象？” 钦天监恭敬地拱了拱手到：“皇上，臣日日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昨日臣夜观天象，发现南方出现一星星，日渐明亮，大有冲撞紫微之势。” “南方大概是哪个国家的势力范围？” “回皇上，该是南国国都。” 欧阳轩心中暗自吃惊，难道我的梦境竟然跟天象不谋而合了吗？难道南国最近要有异动？不好，我得派大将带兵去死守边关。” 欧阳轩摆了摆手让钦天监下去了。 “李玉，传那个人来。假死。” 李玉眨巴着双眼，略作思考，便应了一声“是”，离开了。 过了不到两刻钟，一位身着灰色袍子的男子走进了暖阁。 “老臣见过皇上。” “你起吧。” 欧阳轩看着面前这个人，窃窃地笑了：“当年自己埋下了这颗棋子，今日终究还是用上了呀。” 皇上欧阳轩轻声说了一些事情，穿灰色袍子的男子恭敬万分地接过皇上递给他的调兵虎符，快速地离开了暖阁。 男子走后，欧阳轩看着诺大的暖阁，周身感到十分悲凉。自打自己的兄弟欧阳凌薨逝之后，一直以来，欧阳轩竟然感觉瞬间就没了前进的动力了。身边的最大的威胁没了。本该是自己最最开心的时刻了，而事情恰恰相反，欧阳轩竟然没感到有一丝丝的成就感。没了对手，反而让自己变得懈怠了很多、慵懒了很多。 “该去给皇兄上柱香了。” “李玉，去备马。” …… 欧阳恒大婚的第三日回门之后，我们全家人总算是有了一个短暂的歇息的时间了。我们的青青每天都跟着她师父南世子学习各种技艺，晚上就跟着我这个娘亲学习医术。青青最近的医术突飞猛进。 临近巳时一刻，一个侍卫匆匆来了府上，给凌哥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凌哥哥骑着快马来到了王宫里。 御书房里。 “南楠，你是说据报，轩朝的兵士近十万人已经在向南国快速地移动？” “将领呢？” “暂时不知。” 凌王爷摇了摇头：“不对呀，欧阳轩手中此刻并无可以用的将领了，他会派谁带兵打仗呢？” “情势看来不妙啊。莫不是有人知道了你假死的消息了？” “这个嘛，好像还不太可能。我看你朝的这些尚书。我接触过的这些。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老兄，看来那位要对我们国家开战了。” 凌王爷点了点头，相当深沉地离开了。 回到凌府，凌哥哥将我叫到面前。 我见凌哥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地问到：“何事？凌哥哥？” “攻过来了。” “欧阳轩那小子吗？” “嗯。” “谁带兵？” “暂时还不知道。” …… 凌哥哥、欧阳敏、立恒、我加上我们的暗卫等数十人在书房里研究了将近两个时辰。 之后我给凝香阁各分部均发出了消息。 翌日清晨凌哥哥和南楠、南树率大军八万向南国边境进发，我则留在南国都城照看这些女人们。 虽然青青小女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这几日青青一直非常小心翼翼地跟我讲话。 “母亲，青青已经长大成人了，如果母亲有什么重大事情，完全可以告诉青青了。青青可以帮上一把的。” 我用手抚摸着青青的秀发，感觉这个孩子真的是成熟了不少。这次南树也跟着大部队出征了，自然而然的我们家的小女儿青青就日日闲在家中。 “好呀，我的青青已经能够为父母分忧了呀。真棒。不过，青青，你的医术得加紧时间提高了。如果将来用得上的话，你可能……算了，你还小呢。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子抛头露面吧。好了，你只要好好待着，别给母亲惹麻烦就行了。” “嗯嗯，我会好好的。我还能帮母亲呢。” 稚嫩的童音，矮小的身材，却能说出令我温暖如春的话语，我的内心不觉已经被深深地感动着了。 突然青青非常神秘地告诉我：“母亲，我在来南国的路上还认识了一位姐姐，长得跟我外祖母十分相像，我第一次见到她，还以为是我外祖母呢。” “吧嗒”一声响，我手中的物件毫无预感地掉落了：“青青，你好好跟母亲说说这个姐姐。在哪里见到的，现在可能找到她吗？” 青青转动着一双极其机敏、有神的眼睛笑了笑到：“暂时见不到，不过如果母亲想要见姐姐，我不妨约约姐姐来见个面。” 青青迈着她的小短腿来到我跟前，继续絮叨着：“母亲，这位姐姐武功了得，医术也很厉害的，不过似乎没有母亲这般厉害。我看上她手中的一个东西了，但是她不肯给我。好像很宝贝的样子。” 说着青青又迈着小短腿跑到书桌前将她看上的那个物件画了出来，我接过青青手中的纸，一看，大吃一惊：“一张弓弩。” “难道这个姐姐真的是她吗？” 我拉过青青，郑重地问到：“青青，你这位姐姐住的地方你可有告诉别人？” 欧阳青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懵懂，之后问到：“母亲，这位姐姐是好人吗？” “嗯，当然是好人了，我们要保护好她。” “这个姐姐对我可好呢，第一次看到我，一下子将我抱进了怀中，还叫着傲儿呢。我都给吓了一跳。后来她好像发现认错了人，又将我放开了。母亲，这个姐姐是不是认识我么家里的人啊？” 我略略地想了想，对我宝贝青青说到：“青青，之后你一定不要将姐姐的住处告诉别人。连大叔都不行。” 青青嘟着小嘴，“我本来就没告诉大叔，上次我去看姐姐就是偷偷地去看的，大叔被我蒙在了鼓里了。” “做得好。青青，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姐姐的住处，好好记着了。” 至此我才终于十分肯定住在山上的那位定然是我母亲的姊妹。或许她是我们最后的王牌……我沉思着……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转眼之间，凌哥哥已经离开南国整整十五日了。虽然每日里都有这样那样的信息传来。但是我还是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的话，我肯定会毅然决然地跟随着凌哥哥上前线。 近几日我已经在计划着将这些老弱病残们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然后我再偷偷地跟着凌哥哥的足迹去边境。 这一日，是凌哥哥出征的第十七日。 侍卫进来禀告说凌府门口有一位英俊的少年郎求见。 我紧走几步来到凌府门前。我惊喜地跑向前，将来人紧紧抱住。 “子轩，怎么会是你呀？你不顾你的妻儿了吗？” “长姐，我这次来是听到了这边边境上的事情了。我来这儿支援长姐的。” “来子轩，我们进屋谈。” 我吩咐丫鬟上茶，拉着弟弟子轩的手我开心地眼泪直流。 “长姐，这次我先去看望了晟儿和父亲、母亲，他们都很好。接着我才一路向南来到了南国的。没想到我刚刚到了这儿，就听说了一个来自轩朝的俊美男子和王上一起出征了。我猜想是姐夫。那个王上？” 我激动万分，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弟弟子轩。 子轩沉思了片刻：“长姐，我感觉有两件事情需要我们先做好。一是你赶快传信将轩朝我们的亲人们都安顿好，来这边也是可以的，锦瑟姐姐。轩朝那边的六部尚书能联络的赶紧联络好。二是我在南国替你坐镇，你偷偷地跟着凌姐夫去阵前吧。你精通兵法，定然能帮上姐夫的大忙的。”我略一沉思，最后说到：“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 之后我将山上的那位和齐傲可能是我们的兄弟的事情都告知了子轩。 “长姐，你是说咱们母亲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妹？而且跟齐朝的王上生下了一个男子叫做齐傲？” 我点了点头道：“前者已经确认过了，是真的，后者吗，等有机会还需要弟弟你去确认。”子轩点了点头，十分庄重地认下了这门差事。 “长姐，你放心吧，我会将一切做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要格外注意。就是我那个小女儿欧阳青，千万不可让她跟着我上战场。我害怕……” 楚子轩慎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清楚了，长姐，你今夜就出发吧，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凝香阁的人一路护送。” 我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夜色朦胧，我骑上一匹快马上路了，当然我带了六个暗卫和丫丫。 我们一行八人骑马走了将近四个时辰，黎明时分，我们到了一个小镇上。 其中的一个暗卫轻车熟路地到了一个酒楼里，要好了饭菜，我们几人正好凑成了一桌。 一夜骑马让我倍感疲惫，我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当然我没有忘记出门在外我得四处打量一番，见四周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我便将围帽拉得更低了，端起碗，我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发现并无异样，我才喝了一口，众人见我喝水了，便都跟着我开始喝水。过了一小会儿店小二走上前来，给我们端来了几盘子小菜和十几个馒头。我一挥手，众人开始默默地吃饭。 等我们快要吃饱了、喝足了的时候，店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个子很高。身材瘦削。从穿衣风格上看，这个男子不像是南国人，他是轩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