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腊月二十三。 这一日是辞灶日，我们全府上下都忙碌着过节呢。 晨起之时，我就吩咐了厨房，让大厨们今日包饺子给全府的家人们。 于是那日从吃过早饭后，府里能上阵的人都上阵了，开始帮忙包饺子。 厨师晨起之时就早早地和好了面，调好了饺子馅儿，专等着大家一起来包饺子了。 上午我带领着府里能够干活的女子开始了我们的包饺子之旅。 我和丫丫拿了一个瓶子，我擀饺子皮，而丫丫学着包饺子。丫丫包出来的饺子竟然像是一个个的扁扁的小帽子，完全不像是正常的那种元宝形状的饺子。 我每看一次丫丫包出来的饺子，就憋不住地笑起来：“丫丫，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你以为这是在打仗吗？” 丫丫却不以为然，瘪着嘴笑道：“夫人，您都没发现我包的饺子一个比一个好看吗？” “你要将事务连贯起来看，不要只看一个点。” “喂喂，我们看待事务是全面地一分为二地看待的。你可不能片面地看待你的贴身丫鬟。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都得不到你一声称赞吗？” “好，本夫人今日就好好称赞你一番。你看啊，我家丫丫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包的饺子啊，那个好看啊，我看了都觉得这是人世间最养眼的饺子了。” “夫人，您怎么如此称赞我，难道都没有一句更加好听的称赞之语了吗？” “更好听的吗？” “那让我好好想想吧。不然，我还真的想不出来什么更好听的语言来形容你了。” “那这样说，你听着。我家丫丫，可是心灵手巧的好丫头，包的一手好饺子，而且还体贴人、关心人、理解人，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啊。” 我抬头看向我的丫头丫丫，笑了笑：“怎么样，这次我家丫丫满意了吗？” 丫丫点了点头：“好像是比刚刚好了很多了，但还是不能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不然，夫人，你再想想，今天一定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好词。那样的话我明年就会更加努力地为夫人工作了。” “小步哥哥，你看你包的饺子好难看啊。” 小步不服输地说到：“难道饺子不是好吃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让它长得好看啊？” “那当然是既好看，又好吃的才更好了。不然呢。你想要见一个美女，还是想要见一个丑女呢？” 小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奥，我们都爱美。当然是想看美女了。” 宝宝听了小步的话，好像安慰他一般：“对了嘛，这样的理解才对嘛。刚刚，明明是你想得不对了。” 小步看向宝宝，“不然，你包一个饺子让我看看，你包的饺子倒是什么样子的。” 南宝宝笑了笑：“我包的饺子可好看了，不信啊，不信，今天我就包一个给你看看了。” 说着南宝宝拿起饺子皮，放上一点菜，然后要包上。但是这个饺子皮好像并不听南宝宝的指挥，南宝宝竟然用了很久都没包起来。 小步见此情景，便大笑起来：“你刚刚还说，你会包饺子呢，竟然连一个都包不起来，真让人笑话。” 南宝宝仍然不服输，噘着嘴：“哼，你可不要小看我。我马上就能包出一个好看的来，看着。这就成了。” 说着竟然双手一捏，捏出一个元宝形状的饺子来。小步一看，原来南宝宝在故意地耍弄人呢：“好呀，宝宝，你竟然还假装不会包饺子，戏弄你哥哥呢，你这是找打吗？” 说着两人竟然离开了面板，到了院子里，开始追逐嬉闹起来。 看着如此的场景，我的内心是兴奋的，是开心的。孩子们都能如此开心地、快乐地生活在这个凌府里，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等小步和宝宝从庭院里回来之后，偷偷地看了看我，两人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很努力地在包饺子，到了中午时分，约莫十一点钟，凌王爷和嘤嘤也走进来，加入了我们包饺子的行列。 凌王爷和嘤嘤包出来的饺子竟然都十分好看。 几个小丫鬟都在旁边窃窃私语着。 “看，咱们凌王爷，包的饺子可真的要多么好看就有多么好看了，嘤嘤侍卫包出来的饺子也是好看得很啊。” “这两位虽然常年征战，都不怎么在府上，却做得一手好家务活呢。” “嘘，别这么大声，小心让王妃听到了。” “咱们王妃可是个大度的女子，不怕她听到。” “你不知道，上次我家母亲病重，王妃见我偷偷地在院子里哭，便问我是什么原因，后来王妃了解原因后，便给了我很多银两，让我回家照顾母亲，直到我母亲痊愈了。王妃可真的是个好人。” “是啊，咱们王妃可是菩萨心肠，看不惯那些贫穷的人们。” “我听说啊，上次王妃在街上看到几个乞丐，竟然给每个乞丐找了一份活计，让这几个乞丐到咱们后山上的田里劳作，每月付给他们银钱。之前我只听说过，我们租地主的田地，收获了庄稼，还要交上繁重的租子，可是咱们王妃竟然跟这几人说，如果田里收获了，都归这几人所有，然后让他们有任何困难都来府里找王妃呢。” “是啊，咱们王妃在都城里的名声可是相当得好。” “不过，咱们王妃对那些坏人手下可不留情。上次抓到的那个人，听说当场让王妃给拧断了脖颈。” “王妃真的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那位汤先生那么严重的伤都是咱们王妃给治好的。咱们王妃可是仁心仁术。我们都相当佩服王妃了。” “府里都没有一个人说王妃的不是。王妃可是咱们府里的顶梁柱和精神支柱。” “不仅如此，咱们王妃还是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呢。出谋划策，这个方面很厉害的。之前那个叫做什么的王上身边的将军曾经说过，咱们王妃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位将军呢。” “是，咱们王妃可真的是我们女人的楷模。” “你不知道，咱们王妃有个绰号叫做赛华佗。在宣美大路上名声可响了呢。” …… 我听着这些赞美之词，心中倒也没感到反感。只是我的名声真的有这么响当当的了吗？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在府里教养孩儿，伺候夫君的女子啊。 十二点半，我们全府的人都坐在了餐堂里了。共有几十桌，每桌十个人。 王爷举起酒杯，跟大家伙说道：“众位，我们今日过辞灶，快要到年下了，在此我欧阳凌感谢大家这一年来对我们凌府的信任、对我和夫人的信任，大家干杯。” 众人一起干了一杯，然后凌王爷举起筷子，大声说到：“大家吃饺子了。” 顿时大家开始放开了吃饺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快乐。 此刻宝宝不愿意了。 “小步哥哥，今天的饺子里都不放银钱吗？” “你个小呆瓜，那是年三十才吃的饺子呢。那里放了几种表示吉祥的物品，比如枣子、银钱、米糕、栗子等。” “你还知道的不少呢。” “那是自然了，我每年都盼着吃这顿年夜饭。只有到了年三十那晚，我们平常人家才能吃上年夜饭，也就是饺子。” “那你们平日里吃什么食物？” “玉米面饼子，高粱做成的窝头，红薯，土豆。” “土豆当饭吃？” “是啊，土豆可以有很多种做法。蒸着吃，炒着吃，碾成碎泥做成团子等。” “你们平日里吃不到肉吗？比如野猪肉、兔子肉或者山羊肉什么的。” “这些都是贵重之物，我们根本就不敢想。有时候偶然猎到一只兔子或者一只野鸡，也要拿倒集市上卖掉，然后买平日里我们需要的东西。” “原来小步哥哥的童年过得如此悲戚。” “虽然很穷，吃了上顿，便没了下顿。但是我们家人之间和谐相处，是那么相亲相爱的，我想，我们穷，但是我们之间的爱却是人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南宝宝听了小步的话，心有感慨，南宝宝接着问道：“小步哥哥，那你们过年的时候怎么过的？” 小步好像一下子便陷入了回忆的漩涡里。慢慢地说着过年的事情，小步竟然边说边比划着什么。 “腊月三十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母亲做几道菜，然后我们大家喝点母亲酿造的米酒，之后我们就说说这一年中发生的有趣的、印象深刻的事情。之后我们就一起慢慢地等着凌晨的到来。 “等到了凌晨之后，我们便放点鞭炮，然后大家各自回房里休息。” 南宝宝显然很关心小步说的年，便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小步：“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睡了，等到了两个半时辰之后，那时候天还没亮呢，我们都起了，这次我们就可以穿上新衣衫了。” 小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然了，我们家的衣衫都是母亲亲手做出来的，自然比不上府里的衣衫，但是我们几个都不嫌弃。在我们心里，只要我们能够快快乐乐地聚在一起过年，就是人世间最为开心的事情了。” 南宝宝看着小步，心中升腾起一种怜悯之心：“小步哥哥，你说的好可怜啊。竟然都不能好好地吃一顿饭吗？” “然后什么时候吃那种包了好几种吉祥物品的饺子？” “天还没亮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起床后便将饺子放进开水里开始煮饺子了。等饺子熟了之后，我们几个小孩子给父亲和母亲拜年，这个时候，父亲和母亲会给我们压岁钱的。” “压岁钱，多吗？” “不多，但那是一种仪式，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心意。不在多少，而在于那份情谊。” “原来是这样的。” “宝宝，你们有钱人过年就不像我们了。我们是什么也买不起的，只是聚在一起。” 宝宝听了小步的话，似乎很伤感，轻轻地说到：“小步哥哥，今后再也不会那么伤心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今后定然会好好地过每一个年的。” “是啊，宝宝，今后我小步一定一直跟着你这个妹妹，也跟着妹妹过上好日子了。” 南宝宝听了小步的话，愣了愣神，继而轻轻地笑了：“小步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必须的，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好了，咱们还是吃饺子吧。” 南宝宝和小步开始接着吃饺子。那日的饺子不知为何这么好吃。等大家伙都吃饱了，喝足了之后，才慢慢地散开了。 晚上，南宝宝和小步来到了侧耳房里看望那些泡汤药的小孩子们，南宝宝给孩子们带来了好吃的饺子。孩子们吃得很开心。叫着：“姐姐，真好吃，我们以后会好好表现的。” 看着这些小孩子，这么小就能跟着自己吃苦耐劳地完成一件大事，南宝宝心里很感动。不断地给大家添饺子，而且这次宝宝还带来了一些自己母亲制作的糕点。孩子们吃着美食，说笑着。南宝宝看着这几个小孩子，心中充满了温暖。 小步看着面前的南宝宝，拉着南宝宝的手，两人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南宝宝被小步牵着手，两人来到了庭院里。 “宝宝，我们过了年之后，就开始给他们喂蛊虫了。你有信心吧？” “嗯，我很有信心，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了。而且我敢说我们肯定会成功的。我会将这些孩子培养成为最优秀的一批死士。小步哥哥，你说我是个心肠狠毒的人吗？” 小步转身看向身边的南宝宝，轻声说道：“宝宝，你是个心肠很好的女孩子，这些孩子其实已经五六岁了，如果你不把他们带回家，那么他们当中能够存活下来的几乎没有。现在你让他们延续了生命。虽然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宝宝，你做的事情看上去是小事，其实这是一件大事。它对将来的我们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