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嗫嚅着，脸上却是一副悲伤的神情。南楠轻声问道：“难道说那边已经开战了吗？” 锦瑟抬手将悄然而落的泪滴擦了擦，笑道：“你看，我每次看到珊珊，都会想到她父亲晨王爷，快了，就快要来了。用不了多久了。” 接着锦瑟又像是要肯定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般，又轻声自言自语说道：“晨王就快要来了。我希望是这样的。一定会是这样的。” 南楠见自己岳母的神色竟然是如此悲伤，也不便再问下去，便笑着找了凳子坐下来。 此刻丫鬟将茶泡好之后，端了上来。 珊珊拉着自己母亲的手：“母亲，您就不要这么担心了，父王是个厉害的人物，定然能够从轩朝全身而退的。” 锦瑟又一次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勉强笑了笑：“母亲知道，我们王爷定然会全身而退的。” 南楠看着面前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竟然很突兀地说道：“这茶虽然飘在茶杯的水面上，但是这茶却是在为将自己身上的茶香浸到水中而努力的。虽然最终茶叶终将毫无味道了，但是茶叶本身却还保留着自身的完整。” 欧阳姗听了南楠的话，有点愣怔，锦瑟听了南楠的话，脸色愈发地严肃起来了。“来南楠，你好好品品这茶，是你岳父托人从轩朝运来的。味道好着呢。” “嗯，味道的确不错，自有北国的风味。”“珊珊，你在这里陪着岳母大人好好聊天吧。本王还有事跟凌王爷商量，先走一步了。” “南楠，院子里有你子衿姨母做的糕点，你尝尝再走吧。”南楠笑了笑：“岳母大人，姨母刚刚派人送去了我们的院子里，刚吃过了，那小婿先行离开了。” 锦瑟命人将南楠送到院子门口，才又折返跟珊珊说话。 珊珊见屋子里只有自己和母亲，俩母女手拉着手，亲昵地说着：“母亲，珊珊近日就想着要来看望母亲了，这下可好了，这次姨母留我们在府上住上一段时间呢。” 锦瑟回握住珊珊的手，已然老泪纵横了：“珊珊，我们都盼着你父亲早日到南国来。可是你父亲上次给我写信告诉我，他要以大局为重，驻守在轩朝，以作内应。” 珊珊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父亲向来是个聪慧过人的，我们之前也知晓了父亲是个领兵带将的王爷，治下有方。定然能够将这些事情办好。”“母亲也知道，大伯既然让父亲留在轩朝，那就说明父亲有这种能力，能够将此事做好。” “母亲，刚刚您不是说姨母的糕点吗？孩儿还想再吃一块儿呢。”“来人，将子衿妹妹做的糕点端上来给珊珊王妃用一点。” 丫鬟端着一盘子糕点走进了厅堂里。 母女俩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聊着天。 “珊珊，我那外甥儿南牧峰近日可好啊？”“母亲，牧峰没来您这儿吗？” “我倒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过，外祖母在上，峰儿在这儿给您行礼了。然后就没了声音了。难道那就是你那孩儿？” “应该是吧，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无奈得很啊。” “算了，只要孩子身体健康。我们做长辈的就舒心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用这么在意了。” “是呀，母亲，当初我生牧峰时，差点送了性命，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心中也是安慰得很啊。” “母亲，您住在这儿，姨母照顾地可周到了。我们刚刚到这儿来，就体会到了姨母的真心了。我们背地里都没少夸奖我们的姨母。就连南楠都对我姨母夸赞有加啊。” “是，你子衿姨母的确是个厉害的。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但是你姨母却还是一副童颜。而我看上去倒像是你姨母的姐姐一般。” “母亲，容颜乃是上天所赐，我们到了该老的年纪就该老去的。像姨母这般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呸呸，我原不该这样说姨母的，我是就事论事。母亲，您不要介意。” “珊珊，今晚你就留在母亲这里吧。我们娘俩好好说说私房话。” “母亲，您就没找点喜欢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吗？” “我呀，在轩朝时，倒是跟着你姨母做过账房先生。而今我的年纪也大了，就不能再去做这些事情了。” 欧阳姗笑了笑道：“母亲，那您就在府上多休息休息。多和小辈们一起玩闹，或者到院子里散散步、散散心。” “是呀，说起这个呢，我倒是再要夸夸你姨母了。这凌府啊，别的不敢说，就这院子多得很啊。我每天和丫鬟们逛逛园子、赏赏花、说说话什么的也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你姨母派人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果树什么的。都是你姨母精挑细选的。而且都一直精心照料着。所以长得也好。我们这里都是四季如春的。院子里栽下的那些花草、果树给我们提供了观赏的价值，也给我们送来了鲜美的蔬果。你姨母在宅子后面的山上还种植了大棚瓜果、蔬菜，任何水果、蔬菜都能吃的到。我们这里的饭食倒是相当高标准的。” “那母亲，凌府的人倒是享福的。”“是，你姨母将我们大家都照顾得很好了。” “你姨母呀，就是个超能力极强的女子。我们这些人加到一起，也不及你姨母一人。” “姨母近日身体可好？今日我和南楠来到府上时，竟然没见到姨母的面呢。” “没见你姨母的面，难道是病了吗？我明日得去看看你姨母了。” “母亲，您晚饭吃的可好哇？”“怎么，我的宝贝你是饿了吧？”“欧阳姗笑了笑。 锦瑟见此情景，便吩咐人到小厨房里做饭。过了一小会儿，厨房里已经做好了几样可口的饭菜。 锦瑟和欧阳姗母女俩有说有笑地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母亲，您这里的小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啊，水平是极高的。” “怪不得母亲看上去如此丰腴，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好吃你便多吃点吧。”“母亲，这道菜是红烧的吧。这里面好像加了不少调味品。” “不过呢，这道菜还不如这道凉拌菜来的痛快呢。这道凉拌菜是山上的荠菜吧，怎么如此鲜美啊。里面放了不少海鲜汤吧。” “嗯，这个厨子是我特地寻来的。做出来的菜向来都是大家爱吃的。”“府上的丫鬟倒是会伺候人的，母亲这段时日来看上去很舒心的样子呢。” “是，你姨母拨给我的丫鬟，都是最得力的。不过，我们不知道你姨母用的什么法子，让全府上下的丫鬟和小厮都贴心贴力的为我们尽心尽力。” “这一点我们都是望尘莫及的。你看府里并无任何争斗。别人家的大宅子里都是充满了算计和计较，只有我们这个府里并无任何争斗，我们大家都是住在府里的。但是我们之间并无任何可争斗的。全是子衿在养着大家呢。你子衿姨母从未跟我们提起过要大家上交饭费和其他的费用。一切花销都是你从姨母的账上支取的。可能只有那位汤先生家中的花费有一部分是自己出的吧。你子衿姨母真的是太伟大了。” 欧阳姗点了点头：“我姨母就是个最棒的女子。”“珊珊，你那两个孩儿现今也跟着来到府上了吗？” “是，他们两人明日来府上。近日跟着师父练功呢。”“明日正好回来看望父母，所以我就让他们来凌府跟我们夫妻俩相聚了。” “那就好，那我们明日就可以看到这两个孩儿了。”“母亲，强哥哥，恒姐姐近日可有来看望您吗？” 提到此事，锦瑟开心地笑了：“你兄长和你姐姐，前日都来到府里看望我了。带着孩子们，都来看望我了。那日你姨母特意请了戏班子唱了一场大戏。那日我们玩得很开心。想到你没一起来，我又感到不开心了。” “珊珊，你没打算跟南楠再生一个吗？”“还没呢，南楠王上近日来特别忙。哪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啊？” “是啊，一个王上将心思一分为二，一份是给了这个国家的，一份是给了自己的妻儿的。这两份心，也够王上累的了。” “是很累，你这个王妃可要事事为王上想着点。不要让南楠为了家事而烦心。” “是，女儿会这样做的。您就不要再嘱咐女儿了。我会好好对待这件事的。我深知一个王妃的职责，我也深知一个国家压在南楠哥身上时多么重的担子。我理解的。” “这样就好。事情虽然很大，但是只要大家都齐心协力地去做，那么大事也便成了一件件小事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是的，母亲，我们会好好的。”欧阳姗点了点头，似乎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们都得好好的。” “母亲，这糕点也是姨母做的吗？”“是，是你姨母亲手做出来的。每次你姨母做糕点都会多做很多。做好了之后，便派丫丫给各个院子送去几盘子。每隔一段时间，你姨母就做很多糕点。对了这段时间好像你姨母很安静。尤其是昨日。不知你姨母怎么样了。明日我定然要去看你姨母。” “母亲，吩咐下去，我们洗洗睡吧。让人给楠哥送信，就说我近日就宿在母亲这里了。” “好，我这就派人去通传。” “母亲您还看这种书吗？”“你是说？” “这本医术。”“那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看的。终归也是多学点东西，哪怕是等将来用在自己身上也是好的。只累你姨母一个人了，我总是感觉于心不忍。” “母亲，我看您啊，都变了这么多了。之前你就不是这种性格。我记得你跟我姨母总是形影不离的。姨母做什么事情就带着您。自从姨母和凌王爷开始了那件事情之后，姨母便开始忙了很多。我知道，是因为母亲您不懂得那些行兵打仗的事情。” “是，我有时候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你姨母。这些事情竟然都是你姨母擅长的。我这个小妇人竟然一点都不懂。” “你姨母最近练功已经练到了十层境界之外了。我想你姨母应该是想要在关键时候给对方致命的一击。你姨母真的是个有城府、有打算、有计谋的人。” “明日咱们娘俩先去你姨母那里看看吧，别是你姨母累着了。” 等锦瑟洗漱之后，和珊珊牵着手，娘俩上了同一张卧榻。 “母亲，您每日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睡吗？” 锦瑟转头看了看欧阳姗：“不然呢，你父亲又没来这里，我能跟谁睡呢？” 欧阳姗自知惭愧、失言，便转而一笑：“女儿失言了，我是说您没找个贴心的丫鬟来陪着您吗？” “贴心的就是这个小十了。今年已经十三了。最会说贴心的话给我听。我总是在最不开心的时候，跟这个小丫鬟一起说说话。不过，我总是感觉这个小丫鬟是个心思太过通透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会看脸色，行事谨慎，我心里倒是感觉有点毛毛的。” “那母亲既然对这个丫鬟这么有芥蒂，用起来就不会那么顺手了。不如再培养一个吧。算了，培养一个贴心的丫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由我给母亲培养一个吧。等我培养好了，再送到母亲身边。” 锦瑟笑了笑：“也好，我这段时间里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不中用了，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母亲现在正当壮年呢，何出此言呢？孩儿还等着母亲长命百岁，等着孩儿来好好孝顺母亲呢。” “我倒不是想要长命百岁，只是我还想着我们母女俩都要好好地健康地活着。我们娘俩真的该是一个心了。” “母亲，我们灭了灯吧。亮着灯总是感觉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