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虽小吃客却不少，大多都是从事夜间营生的百姓或巡街的士兵。程玉婉见百里流云跟了过来也不再小心眼，跟店家要了两碗牛肉面。不一会儿两碗汤面上桌，百里流云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面条就是一大口。 “怎么样？” 程玉婉嘻嘻一笑，他怎么比自己还着急，兴许是饿坏了不好意思跟她讲。 “味道还不错！” 百里流云将他吃过的那碗推到程玉婉面前，又将手中的筷子也递了过去。 “殿下吃我这碗，已经试过了。” 程玉婉呆呆地将筷子接在手里，原来他是担心有人下毒，看来刚才是误会他了。三哥哥做事一向谨慎，这次回来他的心思更加缜密了，这几年关于东沧太子的传言自己也略有耳闻，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快吃吧，殿下不是饿了吗？” 程玉婉回神点了下头，夹起面条往嘴里送，面条筋道汤清味浓，温首领推荐的美食味道一向不错。 “刚才若有毒怎么办？” 程玉婉嘴里塞满面条，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我怀里有解毒丸，再说我身上的寒毒更厉害，还怕那些做甚。” 百里流云眼中的神色黯淡，垂眸有些自嘲地说道。程玉婉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寒毒一直是他的禁忌，自己真想告诉他凤凰胆的事，可是她答应沈大人没有准确的消息，先不要告诉他，以免影响他的情绪。 “你不吃了吗？” 程玉婉见百里流云的面碗还剩下大半，在她印象中三哥哥似乎总是吃得不多。 “我不饿，殿下吃吧。” 百里流云嘴角勾起，将自己的面碗推到程玉婉面前，她碗中的面条已所剩无几，怕是不够吃吧。 “莫不是这五年你成了仙？” “殿下真爱开玩笑，沈家内功练到最高层是可以辟谷半月的。” 百里流云招来店家上了壶粗茶，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旁边凉着，又自己倒了一杯慢饮。程玉婉吃了一碗半的牛肉面很是满足，端起茶杯吹了吹，没想到沈家轻功这么厉害，难怪沈大侠被称为江湖内力第一人，只是传闻中都说要童子之身才能练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氏轻功那么厉害，需要禁欲吗？” “咳咳！” 百里流云被茶水呛得够呛，玉面泛起红晕，周围的食客都看向那个罪魁祸首，程玉婉乖巧一笑立刻假装成无辜的小白兔。 “食欲不也是欲望吗？” 百里流云垂眸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什么禁忌的东西。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程玉婉回头一看很是惊喜。 “沈大人！” 沈儒生拱手一礼，看向坐在桌前脸颊泛红的百里流云，忍不住上前调侃一番。 “师弟怎么不跟殿下说清楚？若是真禁情欲，这世上就没有我了。” 程玉婉咧嘴一笑，看来沈大人是误会他们了，估计这次又得让三哥哥记上一笔，日后算起账来还得找自己帮忙。 “沈大人怎么来了？” “我想殿下了，就来看看你呀！” 沈儒生别过身子偷偷对程玉婉眨了下眼，程玉婉心领神会地笑了下。看来沈大人是想跟她说凤凰胆的事，她年前的时候已将藏书阁得来的消息托苏雅璐传信给他，不知这几个月查得怎么样了？ “师兄要来一碗吗？” 百里流云看在眼里胸口发闷，他们两人必有事瞒着自己，但想到程阳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跟表妹吃过了，刚送她回府，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沈儒生心中已将百里流云狠狠地骂了一遍，一整天连个信儿都没有，一大早就自己跑到书院去。若不是程阳给他报信，自己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不过能见到殿下也是不错。 三人往文远书院走去，书院附近的巷子里有很多卖小吃的铺子，程玉婉灵机一动，笑嘻嘻地拉住百里流云的手臂。 “三哥哥，我想吃那家的山楂糕！” 百里流云垂首抬眸，看着她一脸的天真无邪，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哥哥！我刚才吃得有些撑，想消消食。” 程玉婉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地眨了眨大眼睛，百里流云深吸一口气，这小狐狸又想耍什么花招，真是不让人省心，既然这么想支开自己，他配合就是。 “好，我去买。” 沈儒生惊讶地看着程玉婉，平时都会招呼他去做这些事，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殿下，你这样太明显了！” “没什么，他若是想知道必会知道，谁能瞒得住他？” 程玉婉满不在乎，三哥哥那么聪明，估计五年前就知道她去文远书院另有目的，这事怕是瞒不住多久了。 “那倒是！长话短说，殿下说凤凰胆曾出现在前朝的西秦皇宫，此事已过了六十多年十分难查，我传信问了宇文君，他居然没有感到惊讶，还让殿下去问齐言。” “怎会跟他有关？难道他来文远书院的目的也是凤凰胆？” 这件事让程玉婉很是意外，她想不出凤凰胆对宇文诚有何用处，紧皱的眉头跟她明媚的五官极不和谐。沈儒生有些担心，太过心急难免会让人抓住弱点。 “殿下不要过于心急，宇文诚十分狡猾其中必有内情，再让我去查查。” 程玉婉没有听到沈儒生的话，她正想着齐言这几年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显得他更加可疑！ “齐夫子半月前去山中云游，我去问问媚儿，或许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我也派人去找找。” 沈儒生微微点头，想着要怎样才能调动温家暗卫却不让师弟发现，程玉婉突然的问话却让他心里一惊。 “沈大人，三哥哥真的杀了北莽国君？” “没，殿下就别问了。” 沈儒生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躲闪掉程玉婉的视线，内心慌乱无比。 “全天下都知道，有什么好瞒的。” 程玉婉叹了口气，眼神淡淡地看不出喜怒。百里流云站在不远处，见他们谈完迈步走了过去。 “殿下要的山楂糕，我买了两根。” 程玉婉欢喜地接过山楂糕，一手一根很是满意。三人各怀心思，气氛显得略微微妙，沈儒生想着说些什么才好，百里流云已给他下了逐客令。 “沈大人自己回去吧，我这几日都在书院住，不好被闲人打扰。” 百里流云刻意将“闲人”二字咬得很重，生怕沈儒生听不出里面的意思，可他这个师兄却偏偏有装傻的本事。 “好，有事让程阳转告我。” 沈儒生神色如常地拱手告辞，话音未落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