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程玉婉从公主府后门出来上了马车，林旭驾着马车去温府接上百里秋水，三人往清河坊的那间小院儿驶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院门，闹中取静的小院修整得比之前还要优雅别致。 “不错的宅院，就是小了点。” 百里秋水欣赏着小院内种着名贵的花草，错落有致的布置，仿佛置身在鸟语花香的山水间，使人心情愉悦十分惬意。 “隔壁的那间我也买了下来作为内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程玉婉引着百里秋水进了内院，虽没有外院那么别致但充满了生活气息，晾晒的架子，种植菜蔬的院子，居然还有两个秋千，朴实无华非常实用。 “原来别有洞天啊！” “还好吧，主要是用心。” 程玉婉微微一笑，两人边说边回了外院，门扉半掩一女子推门而入。 “你眼光真好，还找了个那么厉害的师父，求你让她教我两招好不好？ ” “是谁要学我的本事？” 莽青鸾穿着一件青色金雀纹的齐腰襦裙，一颦一笑明媚耀眼，眉宇间却尽是柔情温婉。百里秋水睁大了眼睛，这位姐姐与婉姐姐容貌好生相近，关系肯定不一般，这师父自己是认定了，不学点真本事绝不回东沧！ “姐姐，是我！” 莽青鸾抿嘴一笑，眼前的小姑娘还真是嘴甜，一双杏核眼看起来清纯又灵动，那机灵的样子与婉儿倒是有些相似。只是这五年她长大许多，倒也没又以前那么爱缠着自己撒娇了。 “嗯，我看看！身段倒是不错，可练过舞？” 莽青鸾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女，倒是个练舞的好苗子，只是看她衣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怕是吃不了苦。 “当然，自小就练舞弹琴，不过没有婉姐姐跳的好。” 百里秋水灵动地原地转了个圈，程玉婉在一旁噗呲一笑，她这次真是为了学舞拼了，堂堂东沧五公主在在一小院就直接起舞，看来她都不要脸面了。 莽青鸾点了点头，看来这姑娘是认真的，自己也要更加用心才行。 “每个人都有适合的舞蹈，只要找出来添上自己的特长和颜色，必定大放异彩！” “多谢师父。” 百里秋水听完很是佩服，她说的实在太好了，可惜自己这身份做不了她的徒弟了。程玉婉瘪了瘪嘴，她是青鸾姑姑是唯一传人，自己才不要有这么淘气的师妹。 “这是我师父，秋水妹妹可不要乱叫。” “一样一样，我的三哥还不是成了你的三哥哥！” 莽青鸾听两人这么说，明白了这小姑娘的来历，许是东沧的五公主，这比传闻中的要谦卑懂礼多了，性子也是直来直去，她倒是真心喜欢。 “虽不能成你的师夫，倒也可教你两招，叫我青鸾姑姑吧。” 程玉婉微微一愣，看来青鸾姑姑很喜欢百里秋水，还让她随自己叫她姑姑。百里秋水欢喜不已，拱手行礼算是正式拜会了。 “青鸾姑姑，让我叫你仙女姐姐我也愿意！” “什么仙女不仙女的，你跳一段让我看看。” 莽青鸾敛了笑意去了后院，程玉婉知道她开始认真起来了，连忙出言提醒百里秋水。 “姑姑开始认真了，你可想好不能半途而废。” “嗯，我知道了。” 百里秋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坚定像极了百里流云，这让程玉婉略微放心下来。两人也去了后院，莽青鸾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东西，只见她怀里捧着个不大不小的洗衣盆。 “眼下没有趁手的乐器，就用这木盆凑合一下吧。” 莽青鸾说得很肯定，百里秋水看着那破旧的木盆有些不太相信，洗衣的木盆还能当成乐器演奏，实在是难以置信。程玉婉显得淡定许多，青鸾姑姑的能耐可不止于舞蹈方面那。 莽青鸾选了个宽敞的地方，程玉婉搬来一把椅子过来，又跑到灶间去生火烧水准备给两人沏壶清茶。那段日子她经常来这小院，莽青鸾和秦媚儿都身份特殊，两人又是未出阁的女子，也不便请下人来照顾。所以她每次来都帮姑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阿爹也总来帮着劈柴挑水，日子虽然清苦倒也温馨快乐。 不多时，院中传来欢快的节奏声，根本听不出是洗衣的木盆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手鼓敲击的声音。鼓点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程玉婉沏了茶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秋千上慢摇，欣赏着两人赏心悦目的表演。 “秋水真棒！” 一曲终了，程玉婉鼓着掌走了过去，看得出百里秋水真的很热爱跳舞，只是她身为东沧五公主，自然会因为身份原因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专研此事，舞姿虽优美灵动但动作略微生疏，但已经十分难得了。 “舞步生疏不是主要问题，我觉得你跳舞时十分有感染力情感力。” 莽青鸾坐在石桌前饮着茶，百里秋水喘着气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听着。莽青鸾莞尔一笑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就好。 “尝尝我煮的茶。” 程玉婉将茶碗推到她面前，又将自己的绢巾递给她来擦汗。百里秋水接过绢巾拭去脸颊的汗水，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好喝！没想到你还会煮茶。” 程玉婉就当她是恭维自己，东沧一向推崇茶道，自己煮的茶也就是能喝罢了。她都不敢煮给三哥哥试，倒不是怕他嫌弃自己的手艺，就是怕糟蹋他珍藏的好茶叶。 “秋水姑娘，可曾试过南苑的歌舞大曲？” 莽青鸾抿了口茶缓缓说道，嘴角淡淡的笑。百里秋水眼前一亮，歌舞大曲是南苑最有特点的舞蹈表现形式，在这东沧一直很受欢迎，只是做不多南苑这么美轮美奂，她早已深陷其中，东沧只要哪个乐坊出了新舞曲她必会前去观看。 歌舞大曲是一种融合了器乐、舞蹈、歌曲于一体的大型乐舞表演，由序篇、中篇、尾篇，三段内容组成。《云裳羽衣曲》是南苑前朝女帝上官棠创作的，也是迄今为止最著名的歌舞大曲。 “回青鸾姑姑的话，歌舞大曲我倒是接触过，但有个开乐坊的姐姐说我个性鲜明，适合的角色不多。” 程玉婉知道她说的一定是温家大小姐温容仪，之前她已经问了百里秋水他们的近况，清月还是在当轩主，不过已经很少上台表演了，两人的感情倒是不错，只是温家一直不太同意，眼下只能先拖着了。两人本是避着百里流云说的，也不知是秋水被他套了话，还是他偷听到了。他倒是没表现出有多生气，只是对自己说了半天酸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不是所有的舞者天生就多愁善感，婉约清冷、热情似火都是需要结合生活去演绎的，你还小可以慢慢积累情感。” 莽青鸾的话大大激励了百里秋水的信心，若是她真的有表演歌舞大曲的天赋，必会刻苦练习决不放弃自己热爱的舞蹈。 “我带你去见一人，这方面她比我出色。” 莽青鸾说完站起身往院外走，两人欢喜不已紧紧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