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娇娇在宫中举办的赏菊宴，虽说受了伤，但因着众人有目共睹非但无人怪罪，相反太后得知她居然对求子的药方子都略懂一二，还让人来问晏旭有没有兴趣让她去参加女医考试。 如今的女医也是有严格规划的，寻常人家女子也能学医但没有品阶，可要是大家族的小姐学了医，便能直接进宫侍候，还有俸薪可以领。 宫中女医和宫女不同，可以自由婚嫁，就算不愿成亲，等到老了宫中也会派人伺候。 总得来说，是个不错的差事。 不过对于他们晏府就是锦上添花，不足为然。 自家女儿自家清楚，他们家娇娇就不是能在宫中生存下去的性子。 “你先去忙活吧，我去老夫人院子里一趟。” 经过花园穿过走廊，路经佛堂时，晏旭说道，摆了摆手转身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今个儿太阳不错，老夫人躺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和李嬷嬷说话，李嬷嬷手中不停，头也不抬地绣着帕子。 守在旁边的红雀头一个瞧见他，拂身行礼，“老爷。” 晏老夫人睁眼，仍旧半倚着。 晏旭拂身行礼请安，“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晏老夫人抬手让人看了茶，淡然地问了句。 还没等李嬷嬷起身行礼，晏旭便扶着她坐下，“李嬷嬷无须多礼，今个儿陛下身体抱恙，故然下朝早了些，朝中又没什么事便趁着午休时间回来趟，本是打算去看看娇娇的，到了院子才听下人说她又去她那个什么实验室闭关去了。” 晏老夫人淡然道，“古灵精怪的，随她去吧，左右不出去惹事就行。” 不出府还更好呢，省得天天跟那个岐王混在一块，又惹得外头一通胡说。 晏旭赔笑，“是，母亲比儿子看得开。” 自从晏娇受伤之后，晏旭就一直没在老夫人这边讨过好脸色，知道是自己保护不周惹她生气，便好声好气地陪着礼。 晏老夫人剐了他一眼，知道他最近忙，也没迁怒太久，话锋一转说起正事，“陛下怎么突然病了？” 晏旭顿了下，谨慎地往旁边看去没有直接回答。 见状，李嬷嬷起身领着红雀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晏旭扶着晏老夫人进了里屋。 晏老夫人在红木椅子上坐定，平静地看着他。 “陛下这病明面上说是因为换季感了风寒，实际上，我也是旁听来的，陛下寅时从皇后宫中往惠妃那边去时，路上遇见了极像殿下生母的女子，触人生情在御花园陷了会儿温柔乡，这天气母亲也晓得，没多久就感觉头晕，上朝途中还差了太医过去诊治，说是感了风寒。” “退朝后那女子被从才人抬为贵人，也是凑巧，恰好那女子名字中也有个兰字。” 因着这次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风声并没有彻底密封，宫中人人皆知，又恰是卡在上朝前没多久，他们这些大臣也听了几耳朵。 巧合多了可就不是单纯的巧字可言。 晏老夫人双眸浑浊却犀利地抬眸，“殿下在后面推得手。” 晏旭慎重地点头，“朝中上下多是这般传的，殿下母妃本就是陛下一块积压已久的心病，前两日又才闹僵，如今看见与故人相似三分的女子自然会心中波动，今早下了朝后还叫了几位大臣过去商议和亲之事。” “是个险招。”晏老夫人蹙眉点评道。 不过为今之计，除了这招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到底慕淮愿意为了他们娇娇自愿走这步险棋也能看得出他心中确实是有娇娇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人家两个小年轻两情相悦，他们这些做长辈且好生看着吧。 “这个女婿就算不是王爷皇子，配上娇娇我也是满意的，娇娇性子单纯又算不上安分，恰是需要身边有个能替她看顾大局的人。” 对此，晏旭也很是满意。 事情没这么简单，晏老夫人理智地道，“待陛下冷静下难保不会往他身上猜测，皇子与后宫妃子有关联这可是重罪。” 晏旭信赖地说道，“殿下不是莽撞的人，想来自有应对的法子。” 希望如此吧。 走一步看一步，左右还有他们这些长辈在怎么也不会让娇娇丢了命去。 面对面地沉默片刻，晏旭又说，“外头的风声，母亲可有提点过娇娇？” 晏老夫人点头，“说是说了，但那丫头没心没肺惯了，瞧着就知道没往心里去，不过应是也有行动的，她院子里那个明珠刚出府不久，十成是奔着打听消息去的。” “说起娇娇，如今她和殿下的亲事算是差不多要订了，只待陛下那边松口，娇娇既然要嫁进王府，这嫁妆，陪嫁的仆人是不是都得该早做打算。” 女儿陪嫁本来应该是由生母打理的，但晏娇生母早逝连个心腹都没给她留下，后来的许氏卢氏更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过。 晏旭好似才想到这一点，“府中也没个管事的，母亲看着安排吧，林氏带来的那些陪嫁都在库房放着，回头一块给她抬走。” “哎，卢氏是个不成器的，就是凝霜的嫁妆也得早做打算，我这边还有些私房本来是分成四份，如今……算了，归并下重新分吧，今个儿话就先放在这儿了，我宠娇娇，东西打算多给她些，这事先跟你说声，你心里有点数。” 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留着攒着都是传给后代的。 大房那边的几个丫头都早已经嫁出去了，她都是按照等份分出去的，现在手里头剩下的这些也本来是早做好打算的，结果出了晏凝露的事。 一碗水是不可能端平的，这点晏旭清楚，“儿子明白。” 午膳是在院子里用的，母子难得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到多了几分亲近。 待到下午，明珠回府。 她提着一大包东西分给坐在院子台阶上聊天的丫鬟们，“我临走前小姐特意吩咐让买的，都是些吃的玩的你们拿着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