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懂，晏娇也没懂他那里不懂。 等了良久，没有等到回复。 晏娇眨了眨眼睛，不解茫然，“不行吗？” 这一问，张大夫也懵了，摸着花白胡子，纠结，“不改名不挪地，只出银子，晏小姐可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受到刺激？老夫听说那回纥来的公主好似住进了王府，就算如此，晏小姐也不许担心，虽说老夫没见过，却爷听闻那岐王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这，这是把她当成失恋过后，悲伤过度，然后乱散钱吗？ 晏娇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是，你怎么会这般想？” “我投资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自己，我也是明白自己对医术确实感兴趣，日后也想像师傅和其他大夫一般，为百姓做事为众生治病，只是，我这会的，师傅也晓得，和旁人不同，比较占地方，因此我才想着将医馆扩大些。” 如今，就算是来医馆治病，也没有所谓住院的习惯，多是拿了药，回去喝段时间，时不时地再过来复查。 张氏医馆，已经算是前卫的了，还留了两间诊室。 虽说平时没什么人会用，但晏娇所学的西医不懂，动不动就要动刀开腹的，要是不住院，回头得更严重。 没法子，晏娇学艺不精，除了背药方也就只会简略学了外科。 听着像是明白了，见张大夫点头，可算是松了口气。 岂料，他又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买下老夫这医馆，只是老夫不明白，这京城那般大，铺子店面多了去了，晏小姐为何独独看上这里？” 虽说还是没理解，但听到这个问题，晏娇沉默了下。 她思索过后，才回答道，“大约因着这里的人吧，像我这样大家族出来的，无论去哪个医馆见习，多当我是个玩乐，虽说这边也有不少人认为，但他们都有好好地教我认草药，抓药方，索性都是花银子，何不找个能让自己高兴的。” 未了，她又继续说，“师傅也别先想着拒绝，我晓得医馆收益，再这么下去，早晚要赶人走，师傅舍得谁？谁都不舍得，你缺银子，我有银子，可不是两全其美。” 听此，张大夫黯然。 确实如她所说，随着医馆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大，虽说前段时间因着白薇丸赚了不少银子，但人多花销大，他又不舍得往外赶人。 后院的这些药童，孩子，都是他捡来，买来的。 要是赶出去，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可不只能去流浪，自然，不是没想过让他们去别的医馆。 结果，这些小家伙偏偏都是死心眼的，不愿走。 这么些年，走的走散的散，回家的回家，成亲的成亲，院子空了又满，人走了又来，天那么冷，没个容身之地，那些孩子早晚会死。 医者父母心，张大夫一辈子无儿无女，却生就一颗慈父心。 晏娇敬他，也佩服他。 就是自己这个曾经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人，也做不到如他这般无私。 “倒也是巧了，本来打算过了年，再想法子的，谁知你先开了口，”张大夫本来打算和李师兄合伙，两家医馆并在一起，从而为后院的孩子找个住处，岂料，他摸着胡子笑，“你是心善的，想要如何便去做吧。” “只是，这医馆我也跟你说明白，出了银子就是你的，老夫就安安生生地当个坐堂大夫，省得整日为那些账本愁眉苦脸。” 没想到，这般轻松，晏娇欢喜，拿了纸笔，跟他说着自己的计划，本来张大夫只是随意听听，直到她画出医院雏形时，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这可是好事，有了这个什么医院，百姓也有地方治病了，不过，这个什么外科内科又是怎么分的？” 正在描图的晏娇手下毛笔一顿，身形瞬间变得僵硬。 想得蛮好，怎么就独独忘了，她除了会动手术，其他什么都不会，内科耳鼻喉科，就是前世医院都有，她就想着要加上。 然而，这个地方哪有大夫会的。 不对，还有中医呢，术业有专攻，大不了分细些，也能精准就医。 晏娇瞬间有了主意，坦然地大笔一挥，甩了满脸墨点子，“这分科可有门道了，时间就是生命，像咱们现在，回回都得刨根问底地打听旧疾什么的，等问清楚了，发现自己不擅长，又劝病人去旁的医馆，找旁的大夫，多浪费时间。” “可要分了科，一切都解决了，病人知道的省事直接去找对口的大夫，这咔咔的，病不就瞧好了，不知道的，也有那擅长号脉的，这么一把，嘿，也看出来了，直接往科室一送，时间也能省下不少。” 她手舞足蹈，描绘的活色生香。 张大夫一听，嘿，也真有理。 医者嘛，都有一颗仁心。 两人兴奋地研究了半天，干脆利落地敲了板子，打算好好折腾一番。 接下来，直至小年，晏娇都在忙这事。 呈现出来的效果很不错，病人和员工住的院子都装修好了，还按照大学宿舍修了上下铺，没法子，那天回来，翻了翻小库房，发现自己也没想象中那么有钱，就那么点银子，只能省着点用。 好在，晏旭和晏老夫人都支持她。 甚至晏老夫人还拿了棺材本出来，说让她好好学医救人。 当然，晏娇肯定没收，目前这点花销，她银子还是能够供得起的。 本来想着，经过杨二牛那事，肯定得一大批人找她治病开刀，岂料，就跟放了个哑炮似的，没一个人是奔着她来的，顶多抓药的时候好奇看她两眼。 晏娇苦涩啊，摸着下巴叹气，“嘴巴没毛，办事不牢，都是偏见偏见！” 不就因为她年轻又貌美嘛，放不下那颗心。 这几日，千娇跟着她学了不少针对妇女千金的药方，也主动去接些病诊，不用多少银子，五文六文都有，权当做磨炼。 晏娇也跟着一块，两人并排坐着。 旁边人山人海的，这边连个苍蝇都没有。 哎，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