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晏娇顿了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在书里的描写，原身曾经是怨过的，她生母刚生下她不久，就抬了许如玫进门，多娇贵的可人儿，哪能受得了这般委屈，本就没做好月子，身子自然而然地消弱，后来没多久便匆匆去了。 要不是晏旭是个没多少花花肠子的，这晏府后院说不定还要更热闹。 可悲得很，饶是这般，晏府也是远近闻名的清静。 人老了，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就像是回光返照般，晏老夫人总是喜欢拉着人说起从前，晏娇很擅长做个倾听者，聚精会神地认真听着，至于听进去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临近年关，忙得很。 没唠叨几句，庄子那边便来人请安，晏老夫人亲自带着她，手把手地教如何调理家事。 待到下午，忙得连口饭都没吃上。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本认为能够得个清闲。 晏旭脸色难看地回来了，直奔老夫人院子，见晏娇也在，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的，晏娇见状，拿起账本，起身打算离开。 晏老夫人没让，“说吧，有什么话还得避着娇娇。” “母亲，这次，可真是大事不好了，晋王府那边要派人来提亲，媒婆已经在路上了。” 晏旭着急地直拍手掌，他处理完公事，本打算跟同僚一同去酒楼联络联络感情，走到半道上，便被晋王堵了去，话里话外地暗示。 听此，晏老夫人不禁冷笑，“他还有脸提亲，提的哪门子亲，难不成还打算把晋王妃休了，娶那个孽子不成？！” “要真是如此，我也不至于这般匆忙，他要是真敢提，我一头告到陛下面前去，如此差距也有的说法，可，可他要给世子提亲！” 在旁边听着的晏娇愣了，不是，这是什么鬼？ “给世子提亲？提谁？英哥儿嘛？” “瞎说些什么呢，”晏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说话也没个边界的，不过，这晏家哪还有适龄女子，“难不成你没跟他说，娇娇早已定给了岐王？” 晏旭叹气，抱着头跌坐在椅子上，“说了，可人家要得不是娇娇，说要求娶露儿，说是端庄贤惠，善于持家，最是适合当世子妃。”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 晏娇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调查错了，与晏凝露鬼混的不是晋王，而是李梁，不应该啊，李梁不是那种人啊。 她扶额，头疼，“这叫什么糊涂事，老子小子的混到一块去了，他可真有那个脸。” 真嫁了过去，日后，晏凝露生下来的孩子是叫李梁爹呢还是叫哥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拍手，“难怪，我就说为什么慕淮昨晚提了嘴，晋王府正在闹着，本来认为是晋王妃知道了信，没想到是这样。” 话落，对面两人的视线纷纷看了过来。 晏老夫人蹙眉，“昨晚你见了岐王？” 没想到给说漏了嘴，晏娇心虚地低下头。 晏老夫人严肃地拍了下桌子，“娇娇，我警告你，可由不得胡来，现在不同以往，晏家如今这个情况，你是唯一清白的，必须洁身自爱知道嘛，要是你也在成亲前闹出糊涂事来，我也不用活了，一头吊死算了，死后也别给我留全尸，烧成灰扬了吧，要不然我没脸去见晏家的列祖列宗！” 此时，老夫人绷着根筋，碰一下就得爆。 晏娇清楚，也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惹怒她，要不然回头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连连点头，“祖母放心，我有分寸的，肯定不会乱来，慕淮昨晚来见我，只是为了告诉我陛下的答复，而且，也没呆多久，好快就走了。” 撒谎，倒是天赋异禀，脸不红心不跳的。 主要，他们确实没做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越界事。 “最好如此，”晏老夫人仍旧严肃，“晏家声誉无论如何都得保住，至于露儿那边，直接回绝了去，庄子也不要挑了，今个儿晚上就把她送出去，越远越好。” 晏旭还是担心，“到那时晋王要是来问我们要人怎么办。” “让他去乱葬岗要去，没脸没皮的，要真是敢来，看我不臊死他！”晏老夫人正来着气呢，就是晋王真在面前，也是敢骂的。 虽然仓促，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选择。 这事，必须静悄悄的办。 毕竟是小辈，又是姐妹，晏娇不敢搭话，待他们做好决定，才插了嘴，“爹爹，祖母，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下，如今不是封了城嘛，想出城门上庙拜佛肯定是不方便，倒不如我们晏家向灾民施粥，想必，神仙也是能谅解的。” “你看着办，晏府不算多富裕，但米面还是有的，回头我让张嬷嬷跟着你一同过去，别独身出去，被欺负了。” 日行一善，也是为家人积福。 信佛的晏老夫人自当答应。 晏娇欣喜，起身出去安排。 待她走后，晏老夫人叹气，“没想到，来来去去，真正纯良到成了娇娇，她们两个变成那样，也不知该怨谁，怨晏家，怨他们生母，坏竹出坏笋，日后英哥儿，沁哥儿娶亲都得找身家清白，为人老实的，能娶一门就娶一门，贤妻旺全家。” 当日，林氏嫁过来时又何尝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只是父母之约，连感情都不曾有，糊里糊涂的抬了许如玫进门，紧接着又接二连三地纳了卢氏和刘氏，刘氏早逝，连个儿女都没留下便在进门后第二年离开了。 次年，同一时间，林氏也去了。 后院相续没了两人，晏旭也不是不曾怀疑过，但那时太忙，回府更多的是想休息，满心想着有母亲在，定当不会出多大问题。 然而…… 直到现在林家还在怨他们晏家。 他低头沉默不语，没有得到回应，晏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再次叹气，疲倦地撑着桌角站了起来，弓着背离开，“我累了，你回去吧。” 晏府尚且无法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