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独大，如同阴阳失衡，乱了章法。 李溯等人频繁走动，试图借此更大限度地发展势力，一时之间，朝廷上下的局面，天翻地覆。 通过苏老三之事，众人算是看了个明白，魏王颇得圣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人禁了足，而且，与之前禁足不同，这次，永明帝派了禁卫军多方把守东宫，以防太子乱走动。 见风使舵，朝臣本性。 谁不愿意更上一层楼，要是如今投奔了魏王，日后他成了新皇，有功在身，说不定，泽及三代。 野心使然，想要博上一搏的不在少数。 有意无意之际，太子包庇亲友，伤及满门之事，传遍整个京城。 平民百姓愤然，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因为慕淮的缘故，被迫站了队的晏旭等人，忧心忡忡。 处理完政务，也不出去与同僚饮茶做赋，整日待在书房，与晏勇商议局势。 一心扑在医馆上的晏娇，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偶然遇见力烋，听闻慕淮这些日子，忙得早出晚归的，才去了解。 不了解还好，一了解震惊无比。 在她看来，永明帝这妥妥是疯了，真相尚且没有水落石出，至今为止，连立案都未曾，结果，他可倒好，直接将人给禁了足。 这不相当于默认太子有罪嘛。 晏娇急匆匆地往府中赶，“真是莫名其妙，他到底怎么想，这是盼着早日让位不成？” 如此大逆不道，落月吓得心惊肉跳的。 好在，坐着马车，周边都是自己人，她勉强安下心来。 明珠大大咧咧地跟着议论，“太子仁爱，在民间口碑也是极好的，要是真想争上一争，魏王还真不一定能争得过，陛下此举很可能就是为了给魏王铺路，当年，老太爷也是如此，为了让大老爷能够安心离开京城，没有后顾之忧，不顾老爷反对，直接许了夫人，连半年都没到，就匆匆嫁了过来。” 掌握军权，是有个说法的。 为了上面安心，家中必须留人待在京城，或是府上双亲，或是家中兄弟，仍有可能后院女眷，内院子女。 当年，万氏成亲不久，担心晏勇独自身在外地，有了外心，怎么也不愿留在京中。 那时的晏家老夫人，老爷子年岁已大，京城又没什么亲戚，随时都可能没了性命，不足以威胁，唯一能够制住晏勇的，只有当时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晏旭。 成了家，才有牵挂。 晏旭娶了京城女子，生儿育女，彻底扎根。 这些事，明珠都是曾从府中老人嘴中听说的。 有些事情，主子能够议论，下人万万不能，落月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小姐性子冲动，你不好好在旁边看着，还迎合着什么，如今在外头，人多眼杂，你又不是不懂。” 明珠也就是心直口快，脑子都不带转弯的。 听到训斥，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 晏娇头疼扶额，没理会，自己身边这两个丫鬟，一静一动，一个理性一个感性，正好能够互相抑制。 回到晏府。 她穿着满身泥泞的衣裙，也不换衣裳，大步朝书房赶去。 弯腰过了百花门，径直进了院子，正要抬腿上台阶，陈叔来拦，“大小姐，老爷有令，今个儿谁都不见。” 提着裙摆的晏娇被挡在半道上，微微咬唇。 过了会儿，松下裙摆，表情恢复了平静，“里头是有谁在嘛？” “大老爷和白大人都在。” 对此，陈叔倒是没有隐瞒，诚实地说道。 既然是有正事要忙，那就算了。 晏娇转身打算离开，临走之前扔下一句，“等晚上我再来，你提前跟老爷说一声。” 陈叔应着。 大步出了百花门，明珠步伐同样急速地在后面跟着，好奇地问，“小姐，接下来咱们是要做什么去？回院子嘛？” 晏娇步伐匆匆，头也不回地摇头。 “去岐王府，落月，你先去趟马棚那边，让老黄选辆不起眼的马车，平日里用来采买的也行，选好之后，直接在门口等着。” 话落，调转脚步，往另一边走去。 回了内院，没让人伺候，随意挑了身方便活动的，里面压了棉裙，下面套了裤子，头上仅仅插了枝木簪子，妆容素净得很。 “你也去换身不显眼的衣裳来。” 晏娇将明珠打发了去，拎着放在里屋的药箱，去了西厢房，零零散散地放了不少药瓶进去，等收拾好了，抬脚出去。 恰好，明珠也换好了衣裳。 主仆二人，穿着低调，从侧门出去，老黄选了辆青色车盖，略显窄小的马车，在巷子侧门后面等着，晏娇在落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你留在府里，要是我回来的晚了，你跟祖母说一声。” 本来都打算跟着上车的落月听此，乖乖地点头，后退一步，站在路边，目送着她们离开。 大大咧咧的明珠，见她表情严肃，身边又只剩了自己一个丫鬟，顿时也正经了起来，正襟危坐地在马车门口守着。 晏娇想着心事，未曾发现她的异样。 等到了岐王府，慕淮果不其然并不在府中，秦楼也跟着外出，好在王府管家曾经见过她，听门房禀报，连忙迎着人进来。 “王爷临走之前没留下信，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晏小姐可着急得慌？要是着急，老奴这就让人去请王爷回来。” 管家在旁边跟着，说道。 晏娇摇头，“不必，直接带我去殿下平时住的地方便可。” 按照常理，此举并不合适。 但，管家想了想平日里自家王爷对这位小姐，处处宠忍的态度，便没了犹豫，直接请着人往慕淮暂住的寝殿走去。 他住在前院，寝殿并算不上宽大，院子里空地广阔，摆了各式兵器。 晏娇没进里屋，在外头，屋檐下等着。 尚未成亲，该给的隐私还是得给。 不太确定他里面有没有放什么重要东西，要是自己进去，不小心弄坏了什么，可就大事不妙了。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