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听他如此说，晏娇诧异，动了动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力烋笑了笑，仰头看着天边，眼神飘忽，“晏小姐不需在乎，天意如此，怪不得谁，如今淳鸢出嫁，我留在中原再无意义，应用不着多久，便要动身回去回纥。” “既然本就要分开，又何须再留下情意。” 周身，是说不出的落寞。 淳鸢出了这种事，他又远在回纥，宋家就宋知玉那么一个女儿，定然不会舍得让她远嫁。 原本想着，还有时间，慢慢地说服就好。 可现在，突生意外，宋家怎么也不可能同意让知玉立刻跟着他走。 其中缘故，晏娇也算是清楚。 毕竟是异域人，又是有身份的，要是留在中原太久，也不好。 不过，她还是说，“我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至少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前，应该再努力一次，要不然，你就这么离开，知玉也不会开心。” 甚至还可能自此郁郁而终。 力烋沉默，没有回答。 自从淳鸢出嫁，三日后，慕淮再次前往大理寺调查苏老三之事，太子和李溯都被禁了足，这段时间，二皇子和五皇子，出尽了风头。 尤其二皇子更是如此，仗着善于交际的优势，频繁与地下官员走动，交好。 相比之下，身体虚弱的五皇子要更加勤勤恳恳，拖着病重的身体，任劳任怨地跑上跑下，因着多年看书的缘故，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独特见解，近几日，颇得永明帝欢心。 隐隐约约，有起势的趋向。 虽然被禁足在魏王府，但李溯在外面也不是没有眼线，看见如此情形，有些急了，担心再被这么关下去，有朝一日，永明帝定然会忘了他。 多次递信，让慧贵妃为他求情，说好话。 然而，这次永明帝是真的被气到，连带着慧贵妃都不受待见，多次冷落，更是在规定的日子也不愿前去她宫中留宿。 有人欢心有人忧。 皇后原本还在为太子心急，见到此景不禁高兴万分。 她早就等着这么一天。 “哼，不过是个狐狸精，还真当陛下有多欢喜她，也不想想，陛下坐拥江山，后宫佳丽三千，比她年轻貌美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一直宠爱她。” 男人就是如此，刚成亲的那会儿，谁没享受过一段温情。 然而，新鲜感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时光匆匆，转瞬而逝，原本的你侬我侬，也变成了两两生厌。 皇后坐在梳妆镜前，多番嘲讽，尽情挖苦，然而，她还是羡慕的，毕竟，同是一块从王府出来的，受了这么多年宠爱的也唯有那个女人。 “是，日子还长着呢，如此下去，娘娘有的是机会见到她落魄的一面。” 旁边嬷嬷连连应和道。 皇后扶着发髻扫了她一眼，冷哼道，“话可别说的太早，那女人手段厉害着呢，指不定哪天就东山再起，卷风重来了。” 讨好不是，不讨好也不是。 嬷嬷尴尬地笑了下，没有再说，认真地给她簪发。 过了会儿，桂嬷嬷回来，使了个眼色，让殿中的人先行退下。 皇后转身看她，“事做得怎么样了？” 桂嬷嬷凝重地点了点头，“娘娘尽管放心，东西已经放好了，来往的路线，还有人手也已经安置妥当，只带鱼儿咬线。” 听此，皇后很是满意，“不错，你办事本宫放心，昨日，陛下又是宿在那丽嫔那处？” 桂嬷嬷回道，“听人说，那丽嫔手段不浅，极其讨陛下欢心，院子里的宫人常常听到陛下开怀大笑的声音。” 瞬间，刚才还开心的皇后冷了脸。 “哼，色鬼上了身，没了女人就不能活，算了，这些荒唐事本宫也不想再管，你明日带些东西到东宫瞧瞧太子，他一个人住着，宫里也没有个女人伺候，定然不会过得太舒坦。” “哎，也不知道那孩子是随了谁，那般倔强，要是早日听本宫的话娶了蒨儿，现在指不定多自在，偏偏性子倔得很，又不愿服软，还跟兄长闹得那般僵，本宫听说，近段时间，苏太傅与魏王府那边走得蛮近？” 桂嬷嬷神色微动，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沉默片刻，没有回应。 她是苏府出来的，子女也留在府中，或多或少有些消息知道得要比皇后更加清楚些，越是清楚越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毕竟，她的卖身契还在苏府。 “怎么，哑巴了？本宫问你话呢。”皇后蹙眉，冷着眼瞧她。 桂嬷嬷连忙低头，拂身，“奴婢刚才出了神，没听着娘娘问了什么。” 听此，皇后似信非信，最终还是不愿意将她往坏处想，又给重复了遍。 这次桂嬷嬷回道，“应是因为朝廷上的那些事，苏太傅心中是有分寸的，不可能不顾血脉之情，指不定是一时半会儿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左右有老爷子盯着。” 听她提到苏老爷子，原本忧心忡忡的皇后勉强放了心。 她叹气，“哎，几日未见，父亲的身子越发差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兄长虽说也有能力，但在大局观上却远远没有父亲看得明白，日后，苏府交到兄长手上，定然要遭一道劫。” 桂嬷嬷安慰，“娘娘别想太多，如今最要紧地顾好自己的身子，过了年，选秀就快到了，等到那时，娘娘可得好好为太子寻门好亲事才行。” 选秀，除了正妃，还有两位侧妃，其余数位良人嫔妾。 通过联姻，也能与朝中各处世家相处得更加密切。 此等大事，怎能不看重。 皇后凝重点头，“这事肯定不能马虎，不过，怎么也得先把太子放出来才行，再这么禁足下去，又该生出两个队列来，那五皇子先前看着老实，愚笨，没想到身上到真有几分本事。” 日后得仔细些才行。 “苏老三之事，陛下全权托付给了岐王，前几日在争执淳鸢公主之事，难免落了进展，奴婢听人说，岐王今日已经去了大理寺。” “如此就好。” 皇后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额，在心中想着，万万没想到，之前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惯，打心底不喜太子与慕淮来往过密，如今，愿意帮他们的却只有慕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