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晏凝霜也被吓到了，她可就这么一条活路，要是把这个老东西给吓死了，晏娇肯定会弄死她，害怕地下意识向晏旭寻求庇护。 看见她，晏旭骤然沉了脸，气恼地抬腿往她胸口踹去。 晏凝霜跌倒在地，泪流满面、 “你这个孽子，孽子！” 晏娇眸色冷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无暇顾及，连忙给晏老夫人把脉，不容乐观，脉象虚弱，像是行木将至。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请郭太医，还有，把祖母先抬回床上。” 年龄一上去，最怕的就是心病。 晏老夫人气数将尽，面色苍白憔悴，她病恹恹地侧躺在床上，抹着泪心生悲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养出这么个畜生。” “如今魏王出了那等子事，她又是从魏王府出来的，旁人哪能看得起她，就连带着我们晏家也要丢尽颜面，捡回这条命倒不如早些死了去。” 出了这种事。 晏娇也没再往外跑，在旁边照料着。 听此，只是安慰，“祖母，你别这么说，这又怨不得你，一样米还养百样人。” 晏老夫人摇头，“陛下下令让王府女眷陪葬，她如今跑了回来，又该如何。” 事关性命。 她们两人之前又有过过节，无论怎么说，都多了几分虚情假意。 既然如此，她便闭了嘴，没有表态。 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是叹气，扶着额头，愁容满面。 就在思索之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依稀听见晏旭的怒吼声，和晏凝霜的痛哭声。 “给我滚！这个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就是死也给我死外头去！” “不，我不走，放开我，爹，我可是你亲生女儿，你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 “祖母，祖母救我！” 晏凝霜拼尽全力地嘶声大喊。 听着外面的吵闹，晏老夫人瞬间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心地朝外看去，招来李嬷嬷让她去看眼情况。 李嬷嬷就站在门口，观察了会儿。 回来，“老爷正撵着二小姐出去呢。” “扶我起来。” 晏凝霜实在哭得厉害，哭天喊地好不闹腾。 晏老夫人听着不忍，作势就要下床，晏娇连忙扶着，柔声劝着，“祖母，你刚晕过去，身子还没缓过来，再休息会儿。” 她心冷得很。 晏凝霜的哭闹，在她耳朵里听来只觉得讽刺。 之前她害人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悲伤。 心里如此想，表面不显，旁边还有她祖母，本就是虚弱的时候，又是最盼望家庭和睦的，要是无意之间，让她更加难过。 那岂不是罪过。 综合下来，晏娇只能扶着她往外走。 刚到院子里，就看见晏旭拿着裹着倒刺的鞭子往晏凝霜身上抽，把她抽得嗷嗷直叫，却死死地扒着门框，不愿离开。 她又哭又喊，“爹，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晏旭气急败坏，“你哪来的脸求我救你，你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我这里可还一笔一笔记着呢！我们晏家没有你这种孽子，给我滚出去！” “我不，我不走，你要是不救我，那就打死我好了，与其陪葬，我情愿死在爹手下，说不定，回头下了地府，还能见着娘。” 晏凝霜也不闹了，不顾形象地直接往地上一坐。 抹着泪哭得可怜。 “娘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早，你走了，谁还会心疼我，我就是路边的野草，除了惹人心烦，没一人在乎心疼。” “我命怎么那么苦，从小我勤学苦练就是为了给晏家争口气，可结果呢，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比不上生来富贵的，人家是嫡出，是主母的女儿，可我呢，就是庶出的，哪怕娘你被抬了平妻，也没人看得起我，那些年我招了多少白眼。” “我就想站得高一点，让旁人都看得起我，这又有什么错！” “要是我像晏娇似的，生来尊贵，我又何苦如此折腾，”晏凝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耸着鼻子呜呜地哭，“我这样命苦，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爹，你打死我，打死我！” 晏凝霜就像是疯了似的，双膝跪地，膝行着直至晏旭面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往自己身上打，“是女儿不好，让爹丢脸，女儿以死谢罪！” 本来气上心头的晏旭，见她又哭又喊的，只觉得心头疲倦。 闭了闭眼，甩开她的手，“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女儿，霜儿，爹问你，你是有多恨爹，当初走得那般无情，连你亲弟弟英哥儿都不顾。” “你口口声声说娇娇生来尊贵，我问你，自小我最宠的是谁？！” “是你，我自问对你尽心尽力，可你呢，无情冷血，打心眼里就恨这个家，我行官多年，你别在这儿跟我耍心眼，要想死你就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省得回头我还担心你又不知道跑到谁床上去！” “好好的千金小姐，比那青楼女子还要堕落！” 晏旭气愤地将鞭子往地上一甩，看向她的双眼满是失望。 晏凝霜红着眼，嘴唇都在颤抖，直直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当看到他眸底的无情冷漠时，心凉如冰，心一横，倔强地爬起身来。 “好，爹想让女儿死，女儿怎敢不从。” 她闭着眼就要往门框上撞去。 晏老夫人惊得心跳加快，连忙喊着，“荒唐，你这是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李嬷嬷，快去将二小姐拉开。” 晏旭离得最近，也是真狠了心。 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上撞，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的晏凝霜被架在当场，进退两难，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狠劲往门框上撞去。 瞬间，额头红肿了起来，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血。 殷红的鲜血。 在她那苍白瘦弱的脸上，显得格外凄惨。 然而，毕竟是留了劲，没有伤及性命，她滑坐在地，靠着门框呜呜地哭，见没人来哄，砰砰地继续用额头去撞。 没一会儿，门框都被染红了。 李嬷嬷也算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见状，只觉得心疼，上前要扶她。 “二小姐，你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