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的第一反应是，萧楚要杀云锦。 她面现难色：“殿下，别说五百万两，哪怕五千万两，只要小生有，都是愿意倾囊相助。” 萧楚期待地看着他：“那你有五千两吗？” 李绣默默道：这孽畜总是抓不住重点，故意为之还是天生情商低？ 她轻叹：“殿下，别说五千万了，我现在拿五十万都费劲。” “不会吧。明明前段时间你还能对我家表妹挥金如土？” “前几日，小生娶了一房娇美粘人的媳妇儿。”李绣解释，“我那媳妇儿出身极贵，成婚时便缠着让小生发誓，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倾尽家财富养她。” 萧楚心里突然一空！ 他脸色慢慢沉下来：“司兄，竟然不声不响就娶妻了。” “也不算不声不响。”李绣笑起来，“当时燕都好多人都瞧着热闹呢，只是殿下尚被禁足别苑。当日，小生以三分之一的家财为聘礼，才求得那姑娘点了头，如此来之不易，以后可不得好生惯着。殿下，这样一来，小生能拿出来的银两真不多了。” 萧楚说不清自己心中的失望是因为银子还是因为李绣的成亲。 他神色冷淡：“不多，又是多少？” 李绣算了算：“约莫，三万两。” 三万两？以前自己风光的时候，那些轻浮的千金小姐，摸自己一下，给的都不止三万两！ 萧楚很想硬气地说不要了！ 但话要出口时，他却改了话风：“萧楚此次南下，要杀的那个人，将会在一个半月后掀起血雨腥风，造成生灵涂炭，江山分裂。若司兄能助我杀了他，那将是于社稷有大功，到时候萧楚为你争取个世袭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看来，要杀的不是云锦？ 李绣一副很动容的模样，迟疑：“殿下怎知，一个半月后的事情……真有迹可循，朝廷不至于一点没听到风声……” 萧楚朝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司兄相信前世今生么？” “最近倒是看了这类话本子，觉得甚有意思。” “如果，我告诉司兄，我在梦里经历过一世，而且将那一世的轨迹记得清清楚楚呢？” 李绣懵了一下。 她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了几个月前模模糊糊瞧见的一些，关于傻女孩李绣的记忆碎片。 彼时，萧楚似乎对着李绣说过一句话： “老子为什么要重生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这个傻妞留着后患无穷，还是杀了好……” 当时不觉得如何，此刻慢慢琢磨，竟是细思极恐…… 萧楚，是活了两世的人？ 但李绣再一想，自己的情况，并不比重生好到哪儿去！ 她暂按捺住纷乱的思绪，去思考萧楚说的话。 如果他真的重活一世，那么自然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若真的有人在南边作乱，且规模浩大，生灵涂炭…… 不管萧楚平日里为人如何，单他计划杀掉那个始作俑者，出发点却是极好。 李绣深呼吸一口气，面露憧憬之色：“若真的能够挣得一个世袭的爵位！想必我家娇妻也是赞成的！殿下，小生拼了！” 萧楚眼里露出满意的笑。 李绣道：“五百万是真拿不出！目前小生手里的流动资金一共三百万两，都借给殿下！” 那个‘借’字，让萧楚微微不爽。但随即想到，还不还不得看自己心情？ 他语气热络好几分：“那便，多谢司兄了。不知是否可以在明日出燕都前，将银两送达？” “自然。” 满意地分道扬镳，李绣换了衣服，将纨绔子弟的妆容洗去，又画了一副温柔甜美的白花妆容，转头就找上了云锦。 彼时庆元帝已经离开，云锦正在近侍的伺候下喝酒，见了李绣，便笑意盈盈地招手： “奉仪，还不来孤身边伺候？” 李绣走过去，规规矩矩行了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贵妃冷笑：“区区一个奉仪，太子怎么也搬上台面来了！皇室的规矩，在太子眼里莫不就是个笑话？” 云锦冷了眼：“孤的女人，还轮不到贵妃说三道四。贵妃要是喜欢看笑话，孤明日便送你一场笑话。” 陈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若真有什么软肋，也无非就是卸了亲王爵位的萧楚。 想到明日是萧楚启程的日子，一路还不知有什么风险，贵妃瞬间没了和太子斗嘴的兴致。 云锦将李绣往怀里一搂，凑在她耳边，极亲昵地说道： “奉仪别怕，贵妃只是开个玩笑。真要有人瞧不起你，太子哥哥替你做主。” 一句太子哥哥，让李绣懵了一瞬。 她见云锦眼底的促狭，也没反驳，只是小鸟依人地替云锦斟酒：“殿下，喝酒。” 云锦在人前极为放肆，也不知是故意做给人看，还是纯粹知道李绣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反抗，起了逗趣的心思。 他揽过李绣的腰，就着她的手喝下那杯酒，顺便在李绣的手指处挑逗地亲了一下，才微微沙哑着嗓音道： “奉仪，孤的府里就你一人，未免空虚。等会你替孤挑一些可人儿，回去与你作伴。” 李绣乖乖顺顺地回：“妾身知晓。” 外面，萧楚也走了进来。 乍见到云锦怀里窝着一个女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看清了女人的长相，冰冷的桃花眸里瞬间燃起一抹类似惊恐的表情！ 这个女人，和司兄长得未免太过相似！ 脑海里闪过前段时间那十里嫁妆…… 陈三说过司鹿的姐妹带着三百九十九抬嫁妆嫁给了太子。如此看来，太子怀里的，便是那个女人了。 看到这个女人，萧楚心中苦涩。若那三百多抬嫁妆还在司府，说不定今日自己要五百万两，司兄是可以拿出来的…… 李绣没去看萧楚，而是把目光落在了络绎不绝进入宴会厅的贵女们身上。 其中有几个，刚刚才在假山那边撞见过。此刻文文静静、含羞带怯地跟在长辈身边，哪里还看得出之前面对萧楚时，那大胆的模样。 耳边，云锦气息温热： “你刚刚看的那几只，可别往孤的后院领。孤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