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哭泣,哭声凄然让人一阵寒噤。
李石拉起她,她挣扎不起,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他怒然而站:“为夫这是为她好!”
“为她好,你怎的如此自私,你以为我不知你怎么想的,你想利用我乌古论家,来巩固你那外甥的势力,便要将我的清雅献给他。”
他奋力将她拉起,粗暴的将她甩于交椅上坐着:“你起来,你起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你怎如此见识浅薄,那雍王见识过人,沉静明达,清雅嫁过去是乃是亲王妃子,还会委屈了她吗?”
“你以为入皇室门,便是荣宠无数是吗?你瞧瞧你自己的亲姊,入了先王府落了什么下场,年轻时被太妃苛待不说,晚来落了个皈依佛门的下场,清雅本在李家便受尽折磨,小时便被你那先头娘子万般刁难,而你个冷血的老匹夫,任凭那拏懒氏作威作猖,如今你还要将她送入皇门,你是非要了她的命吗?”
她坐于那椅子上不停的抹着泪水,哭声凄然连屋外的奴仆都私下里低头。
可李石无半分情意,他继续说了下去:“那丫头与禄儿打小的情意,自不会落的像长姊一般下场,而如今那逆女不听管教,如何是好?”
她苦笑道:“可笑,竟是可笑至极,清雅到底不是你的骨肉,你自然只是把她当做棋子,随意摆布。”
他背着手,瞪大眼睛:“好,便是如你说的一样罢!是又如何,我养她十余年,总得有所报答吧!姑娘家出嫁前从父,必得言听计从,万不可忤逆。”
“老匹夫,你个老匹夫!我终究是错了,不该嫁来你李家,不该把清雅生于这是非之地。”
他越来越来劲,三分讥笑:“我李家还亏待你了?便瞧着谁年轻不检点,做出羞耻事来,到头还要我李家收场。便与你说了清楚,李家乃我当家做主,还没轮到你越俎代庖,姑娘和儿我自有安排,你便做好你分内事即可。”
她听过颤抖着双肩,挥泪如雨,拿着拳头把那茶桌垂的吱吱做响,又使劲攥紧了自己的绢子,恨的牙痒痒,将头埋进怀里撕心哭泣。
李石挥袖而去,他的冷血与无情让人不寒而栗,原来这十多年他不过是披了一副慈父皮囊,内心却是虎狼之意,真当让人不寒而栗。
待晚间时刻,恭人整顿了情绪才决定去瞧瞧清雅,她面庞有些憔悴被莫樱搀扶着上了绣楼,每一步都仿佛艰难万分。
撩开那层珠帘走进,大少郎李奎可焦切坐于屏风外,他眼底皆是担心神色,双手无处安放。
见恭人走入,他即刻站起:“姐姐,您来了!”
她焦切走过去:“奎可,清雅,如何了?”
奎可摇头:“不大好,方才女医已然瞧过,说是皮肉伤有些重,需每日细细涂药,现在娘子在给小妹涂药。”
“哎!姑娘便是如此糟践的。”
“奎可乃是心疼,便从太学回了,瞧着小妹娇弱身躯,竟被爹爹下此重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好好保护着。”
看着他愁容满面,恭人也红了眼眶,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走进屏风内。
素帐内隐约可见奎可妻子夹谷檀檀的身影,又朦胧听见她抽泣。
恭人便慢步走近,掀起那素帐,一瞧确是一番惨景。
清雅已然清醒了些,她身着亵衣伏在床上,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泪,全身都在打着颤。
她背部显而易见的鞭笞之印还未好全,连上臂部都印着青红的印记,而她今日被打的臀腰处,血迹斑斑,肉体朦胧。
纵使檀檀十分小心上药,却每一次触碰她的皮肤,都痛的她全身颤抖。
夹谷檀檀拭了一番眼中横波说:“阿家,儿媳从未见过一个名门千金受如此苦的,阿翁如何能下这样的手?儿媳在做姑娘时,就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爹爹对我这个庶出的女儿,都是捧在手心里,哪里会打骂的,阿翁是有些过分了!瞧着妹叔旧伤还未好全,便又加上了新的。”
“你阿翁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我平日里也说过了他,却也无济于事,可怜你妹叔白白被打成这样!”
恭人拿着绢子掩面哭泣,又朝着清雅说话:“你说你这丫头,也怎的如此不听话,非要中意那完颜亮,你若是乖乖待在府中,你爹爹便不会打你了!”
清雅苦笑,声音沙哑哽咽:“姐姐,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儿,不是物件,我有自个儿的想法,可爹爹便当我是个礼品,要献给表哥哥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
“可那完颜亮,你也知道是什么人,他权倾朝野,陛下可忌惮着,你想入他府,不是自行跳入深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