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嬢嬢!”他一下地便迎了上去,在铭璇的腿边摩挲着。
只瞧了铭璇,一身亵衣,扶着肚儿靠在床栏便,正服着袖殷递来的安胎药,每喝一口便要吃一颗蜜饯,只到把那暗褐色的汤药给没了底。旁边乃是张沁璃坐于交椅之上,望着她咳嗽了两声,便轻抚了她的背。
见了允恭跑过来,铭璇便稍坐起来,笑脸相迎:“你这个机灵鬼,这样晚了还不睡,竟要缠了你姑姑,瞧了姑姑累的。”
他敛着脸,钻进了她的怀抱撒娇,她又瞧了慢走过来的她满脸的不悦,便问:“这是怎的了,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袖殷,快去扶了姑娘来坐。”
“哪里的话儿,没有的事罢!”
“两位嫂嫂安好!”她躬首作礼之后,便坐于了小墩子上。
“我来吧!”她接下袖殷手中的汤药,一勺勺的喂着铭璇。
沁璃颜色好了些,见了她也欢笑起,便近距离的看了她,铁青的小脸,两双眼睛迷离的很,便道:“妹妹这是怎的了?我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瞧见了香翎了?”铭璇望了她递过来的汤匙,问了她,她伸出的双臂便悬停在空中。
“本宫便是知道,你必是遇上了翎娘子了!”
铭璇起了身来,轻将她手儿搭在了自个的手上:“傻丫头嘞,翎娘子已然禁足了三四月了,迟到有一天要解了禁足的,这有什么好气闷的。”
“三四月便就够了吗?荷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这样好好的一个姑娘便就被毁了,光禁足,如何能解了我心头之恨?大王怎要如此就放了她?”
沁璃瞧了了她,便也略带了同情:“妹妹,如今你还小,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万事不会如妹妹想的那般简单。”
“是,张妹妹说的是,你这丫头便是钻了牛角尖了。大王久典外事这么多年,怎不知香翎的任性妄为,之所以禁足后又释放了她,一来,是警醒她要安分守己,二来,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将军府和侍郎府邸才离这儿多远?一旦仆散家的人对此有什么怨言,便是让大王如何自处?”
“大王便为了个没过门的新媳妇儿的侍女,是侍女,为她禁足了尊贵的夫人整整四个月,要他人如何议论?说这国府内惟不休?说大王偏袒维护?”
她敛鬟听了铭璇条条框框说着,却私下里将绢子拨了又拨,不肯低头。
“便凭了她有个将军爹有个侍郎哥,就要为非作歹了吗?即便是天子,获罪也是与民同罪,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夫人,”她愤愤不平着。
铭璇瞧了她蹙着小眉的样子,便摇头浅笑,与沁璃对视了一眼,再溜了溜她的眉心。
“好,如今她放出来了,你现在要拿她如何?”
“我……,大王便不能再将她关回吗?”
“哼哼,哈哈……,这丫头,”她又嗤笑了两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将她再关回去,这必是不能的。你听我说啦,香翎是犯了大错,但大王做的只有这些也只能做这些,你不能去怪他,他已然偏疼你疼的厉害了,为了你,他前些日子纠结的很,晚上都睡不着。”
“睡不着?”
“嗯!他说,怕伤你心,便想缓些日子,但仆散家那里,侍郎要来探望她,他也不得不如此了!最后,乃是本宫拿的主意,将香翎放出来的。”
她听着,望着她那双清澈的又慈爱的眼眸,于这昏暗的烛火下,她的素衣上投满满的璀璨光华,清丽柔美的脸庞和身姿如镌刻在了空气中一般。
她望着她这般慈祥的面容,也点了点头:“今时今日,她虽出来了,但我自心底依旧不可将此事忘却,他日必要一一回报了!”
“那便等你嫁过来,好好与她交交手,看你俩谁厉害?”铭璇看了她,便噗嗤一笑,众人也都嗤笑着。
她愈发纠结,手里不停揉搓着绢子,时不时抬头来瞧了她,看她将自个的手儿拿过了,搭在她的酥手之上,那份温柔自她眉宇之间传出。
“我便告退了!爹爹与姐姐等我回去用晚膳,嫂嫂,您有着身子,照顾好自个。”
“这天儿都晚了,今日在晖琬苑住下吧!”
“不了不了,爹爹明日起早出行,他必是有许多话要叮嘱。”
话落,她已然退到了厅堂间,于堂前而站,端庄的插手敛鬟,身影渐消失在了珠帘之后,那淡淡的海棠香也渐消散。
铭璇嗅了嗅,抿嘴笑道:“是海棠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