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往前走,望着廊外白雪纷纷,拢了披风。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太多,如今入冬了,我便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修身养性吧!”
她望着廊外的微雪,长叹一句转回廊阁,入了自个的寝苑。
惜意便按照她吩咐的,去了城西的铺子里开了一剂避子汤药,供她每日服下。
一连半个月,完颜雍都宿在她这儿,她也不断去喝这汤药。念及这段婚姻,同时受伤的是一副稚嫩的身子和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于她心中,好好过日子,看着他幸福,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自那夜别后,清雅与完颜亮便再未见过面,她正忙着过自个的小日子,他也忙着夺权大计。
这一日,完颜亮正在明窗下的书案前写字,拟着即将要呈上的表书,他自与清雅别后,愈加显的憔悴,腮边依旧留着胡茬,面如土色的提笔静下来写字。
忽有一祗候人长揖在前:“大王,陛下令您即刻入宫!”
本是最近在朝堂上风平浪静,忽而私自召见他,他便又悬上了心,站起问:“所为何事?”
“这,小的不知!”
“这皇帝忽而私自召见,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他小声自言自语。
“雍王也被召见了!”
“完颜雍?”他疑惑。
“是!”
他思考片刻忽而笑起,安心的坐在交椅上,摆着四肢:“那皇帝真是无趣,他肯定要借了这门婚事来激我,所以也叫了乌禄。”
“奴儿不懂!”祗候人挠了脑袋。
“你自然不懂,那皇帝心胸狭隘,便想着以此发来激我,我便会有所异动,他正好可以寻了我的错处再打压我!”
“前月他放我出行汴京,又将我召回,这桩子事,我便想了明白,他便是在激我,想让我犯些错来露出马脚,哼!真是小人。”
“那大王您准备如何?”
“我才不会轻易便上了他的当,孤王要悄悄的撤走他身边所有势力,让他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如今朝堂上平静下来了,这账,我便一点一点的算,”
“是,那奴才服侍您更衣!”
他将腰一插答了句:“嗯!”
“哦,另外这冬日到了,瞧着,也该接国妃她们回了,你便写密信传于萧裕,让他派人护送国妃她们回来,特别要照看好婞华,她怀着孩儿……”
“是,奴儿知道!此乃国府的宝儿,自然多加小心,”
“孤王自中都回前夜,便宿在她那儿,便就那一夜她就怀了,真是个有福的女子!”他捋着大袖。
祗候人将他的笔墨都摆好答道:“是,大王的妻妾儿女自然有福!”
“你下去吧!”
听了他令,祗候人随之退下。
他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了紫袍官服,戴了通天冠,与侍卫启石礼一同入宫。
踏在狭长的官道上,四周朱恒碧瓦围的死死,再瞧着两便堆砌的积雪,他长叹一声,放慢了脚步。
“这皇宫,围的要闭了气!宫规制度,压迫着每个人!”
启石礼帖其身后,压低声音:“若想不做笼中鸟,必得当那捕鸟人!”
完颜亮斜着眼瞧了他一眼,抿嘴勾起一抹暗笑道:“你定要催着乌带(大理寺卿完颜乌带),将河南起义军那事查了个清楚,寻着法子捆住皇帝的几个弟兄。”
“是,听说,渐有了起色,那被抓回的叛军副头受不住凌迟之刑,已然配合了许多!”
“嗯!非常好,如此,便可以让皇帝真正无了臂膀,人人厌恶,我的大计,也近了一步!”
“大王英明!”启石礼暗自窃喜。
完颜亮行了半个时辰经了曲折的廊回,才到福安殿,进去便瞧了皇帝在殿内与完颜雍盘坐于一案子边下棋。
见了他来,完颜雍便恭敬的站起来长揖在前:“臣帝问王兄安?”
完颜亮并没有理他,首先长揖在前,傲慢的语气道:“微臣问陛下安!”
皇帝瞥了一眼答:“朕安!不必拘谨,随意安坐吧!”他望着眼前的棋盘出神,捻一颗黑子在手,思量着如何走下一步。
完颜亮便前去拍着完颜雍的臂膀问道:“乌禄,近些日子如何啊?”
“臣弟一切都好!”
皇帝瞥了一眼两人独立,便将手中一子落于棋盘上,随后轻撇了下嘴,将手旁的茶盏端起咂了一口。
完颜雍见着自个的白子已然被围困,便又道:“臣弟还是不如皇兄,皇兄连胜了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