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会如此!”在一旁独坐良久的清雅,终是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话一出,完颜雍便别了头来瞧她,翕着眼睛动着两腮,眉眼有说不出的深沉,摇头过去,粗哑的声音迸出:“不会,你是有多了解他?”
“他态度宽和,为人洒脱 ,怎会背地干这些阴险之事?”
“态度宽和,便就你这女子,嫁了人了还这样念着他,”
“私通中宫便不是罪,勾搭他人妻便不是错,肆意出入烟花酒地,寻花问柳,你便说他风流倜傥,构罪诬陷宗室大臣,你便说他态度宽和,是不是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说好?”
完颜雍有些恼怒,绷着脸慢条斯理的讲了许多,声音低沉而带丝丝温柔。
“郎君,莫要冲动!”铭璇扶了他手。
“孤王倒不冲动,孤王是细细给她讲道理,哪个嫁了人的女子还念着别家的郎君!”
“人牵不走,鬼牵飞跑!”他别过头将手中茶水饮尽。
他声音越发的大了,允辇听了都吓的哭了起来,侍女便连忙将婴孩抱起。
“我倒想问大王你是人是鬼,我为何要嫁了你,你心里不清楚吗?便没有丝丝愧疚吗?”
“放肆!”他将瓷盏“叮”一下甩到了桌案上,吓的众人纷纷请罪。
“怎的了,我说了实话了,大王敢做便不让人说吗?”
“清雅,你少说两句!”铭璇连忙站起将她的手拉住。
“你给孤王回去,来人,将娘子扶回去,没有孤王的命令不得出来!”他终是平静了下来,将腿盘起侧过身坐下去。
“无需你赶我回,你当我愿意与你共侧榻吗?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便请了大王写封和离书来,我即刻便回了我李家!”她气红了双颊,将两只绒袖垂在身侧,那模样又可爱又可笑。
“清雅,这可使不得,你才嫁来不足半月,怎能轻易合离呢?”铭璇赶紧将她肩膀扶着,温柔的劝着她。
完颜雍恼怒的一直在原地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她涨红了脸,就算是发脾气也是一副娇俏的样子,便也稍稍缓了下来,轻叹口气。
她又觉得委屈的很,两眼便红了起来:“是他得了我又不要我的,不要便不要,我回就是了。”
他见了她红着眼,便也未曾再说下去。
“但我走,我要把我的东西拿回去,请大王将我的璎珞环还给我!”她两只纤细小巧的手伸出讨要,抿着嘴忍着泪水。
“烧了!”他瞥一眼她道。
她即刻站直了,两唇一并,衔了唇珠在口:“那是我的东西,大王凭什么烧了!”
“你的?你都是我的,还你的,”
“你这自成婚来不重样的冠子,什么金丝攒蝶兰、双花并海棠、银莲坠红珠,哪一样不是孤王在婚前,亲自给你精挑细选的,你这首饰,襦裙,满柜的衣裳,都是孤王给你的,还你的!”
“样样都给你安置了,还……还这副样子!你倒说说什么是你的,”他再别了头去,斟了一盏茶,喝的痛快,时不时瞥她一两眼。
“说说,你入府来,孤王什么没给你,你说冷,便放了整排的炉子在你房里日夜烧着,说平时无聊,孤王便拿了珍贵的画玩书册给了你!”
他将身体转过来又道:“听得你喜欢衣裳首饰,孤王足足给了你七八箱不重样的好衣裳,你那头上戴的那银花白珠冠,整个国府便就只有一套,国妃都没有,还……还你的我的。”
“瞧瞧你,有国妃贤淑吗?可有张娘子的娴静吗?倒连香翎的婉顺都没有,倔强执拗,娇纵任性,你倒是全占了。”
“好,大王既看不惯我,我便走就是!”
她一气之下便挥着兰色的广袖走出,头上的银花珍珠冠子左右抨击,一步一响。
“嘿!你这倔脾气,孤王还说不得你了!”他望着她撒气走出,便直了身子训斥着她。
即出笒霖苑,她忿忿不平,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站在廊边望着庭中的红梅,揉揉眼睛。
惜意随其后,也不知如何去劝,便只有沉默。
冠子上垂下的流苏打着双颊红红的,她走了一小会转入廊阁,又啜泣的回了头来,将头上的银花珠冠取下,端在手里,擦过惜意的肩膀直奔笒霖苑。
完颜雍见她回了,便轻抬了一眼,勾起一抹笑:“怎的了?又回来了?”
她上前来将银冠置于他手旁,顶着扎着红巾的乌黑的小髻直立他面前:“我将冠子还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