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见了连忙上前来扶起她道:“大嬢嬢不必如此,理应是儿先拜嬢嬢!”
徒单太妃将双手缩回,敛着脸道:“妾不敢!”
她未曾有半点祝贺的意思,而是摇过头,望着那小明窗,母子两人便僵持在原地许久。
而后便是太夫人来拜,她抿着双唇叩首:“妾参见陛下,陛下新立,愿祝陛下龙体安康,福泽万年!咳咳!”
“姐姐,不,从此以后便要唤小嬢嬢了,嬢嬢,您身子不好赶快起来!”他听了母亲一两声咳嗽,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她却摇摇头示意了面前的徒单氏。
“古来尊卑有序,陛下理应先扶嫡太后!咳咳……”她声音都哑了,说完后,再咳嗽了几声。
他顿了许久,将亲母那冰凉的双手撒下,难为情的走到嫡母面前跪下,再叩其地:“大嬢嬢,儿……知错!”
“皇帝无错,错的是哀家!哀家自以为,从小连条鱼都不忍杀的儿子,是个仁德之人,却不想他如此残忍!”
“嬢嬢,是儿的错,儿食言,儿有错当罚,但请嬢嬢顾及凤体,地上阴凉,莫要久跪!”完颜亮双目通红的说这话,将头磕的极响。
徒单氏见他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磕的额前通红,便顿了首,望了手腕上的那璎珞环,起了身来亲扶起他。
“皇帝真知错了?”她再问。
“儿真知错!望嬢嬢责罚,”
她喉咙上下微动,转身先将哒氏扶起。
“那皇帝准备怎么处理昏王(完颜亶)的妃妾子女?”
他低头瞧了她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便亲自引了她上坐,坐于围子榻另侧,而哒氏为妾太后,便只能坐在另一旁,祗候人新拿了交椅来至于围子榻一旁,又扶他坐下。
“大嬢嬢,外头冷,先让国妃她们进来,再一道说吧!”
说罢,他一扬双手,祗候人传见,随之便是骊柔拜前,后为哒婞华,再后为萧凝、耶侓青歌。众人拜后,便于两侧的交椅而坐,细听着他的安排。
骊柔与婞华则是恬静的坐于交椅上,唯有那萧凝,左右摇着小环,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见了一旁的花开的艳,她便一心只顾拨着花儿了,时不时与青歌对话。
完颜亮见此,忽而笑起,略有丝丝责备道“凝儿,如今为皇妃,必定要学骊柔端庄些!”
她听后,连忙收了手低头坐于一旁。
他亦是一副王者风范,摆双手,捻清茶,端怡大方,似是要宣布什么。
“朕,初登基,便打算将昏王剩下的四个赵氏嫔妃迁到北宫,待遇一切如故,她们其中若有愿意再嫁的,便赐金将其放还民间,自行嫁娶!”
说罢又道貌岸然的扶盏茶喝了两口道:“这几位赵氏嫔妃,本是道君皇帝的庆福、华福、荣德、令福帝姬,本为宋国公主,尊贵无比,定不可怠慢于几人!”
哒兴国憨态的笑着:“是,陛下!”
他故作镇定又再道:“六公主、七公主,尚未长大,便可先于朕的膝下养大,待成年,便择良婿以帝女身份出降!”
“昏王虽废,但无关于儿女,妃妾皇女皆不从降!”
他这一番仁君的做派,让徒单氏点头称好,暗自为之骄傲。
“除了两位嬢嬢进封,你们四人……”他又好似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自个的亲母。
“朕打算修定后妃封位,随唐制,皇后定为一人,领后宫,以下为元妃,为众妃之首,再下为惠、贵、淑、宸、德、贤妃,再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
他探向众人道:“柔儿,你尚无子,便委屈先封为惠妃?”
骊柔笑言:“一切听陛下安排!其实妾不委屈,妾已然有了两月身孕了,乃是陛下的给妾身的福泽!”她低头摸了摸肚儿。
完颜亮惊喜,眼睛睁的像那铜铃问:“果真?”
“本想待春节时告知您的!”
他冲眉缓下,望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完全没有往日的那般冷凛,而是一副慈父样子。
“是个姑娘最好,朕最喜欢姑娘!”
哒氏笑言:“都有个合汝了,还要姑娘,再要姑娘,谁为皇储?”
他两眼放光痴笑:“对了,合汝,朕令臣下拟了个封号,便封为静宜公主,待汝儿出降,便进国号!”
“颖儿便进封齐国长公主!几个姊姊妹妹也都进长公主封号,郡马县马授都尉。”
他再向余下几人道:“华儿便为贵妃,凝儿为昭媛,青歌便为……为修仪。”
萧凝听后立马不开心了,撅着嘴道:“陛下偏心,我不,为何我不是妃位?哒姊姊便是!”
她这般俏皮着,众人瞧了纷纷笑起,他溺爱的望着她:“你姊姊有两个娃娃了才为妃,你年纪小,朕不催促着你,你真置身事外了?”
“不急不急!”萧凝笑言。
众人欢聚一堂,有说有笑,还是如在国府那般融洽。
徒单氏看着身上这华服,从今以后她便是一国太后了,她知道,这称号加在她身上,是荣誉也是责任,她往后必得好好站在儿子身后,为他指点迷津。
她轻轻抚他的肩,听着这满堂的欢声笑语,自心底,踏实了下来。
但完颜亮自从此事后,便与徒单氏生了隔阂,关系大不如前,只维持着平日里表面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