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莫过于姊姊了,我自小习得汉文化,最喜欢书画琵琶,知道孔雀与凤纹,最为相似,我那日随意瞥了几眼这些衣裳,便发现了这两件上的孔雀纹。”
她说着,再咬紧了牙关道:“我便准备利用这小节,报仇雪恨!”
铭璇愕然:“清茹?”
她默然应首。铭璇上前抚其肩,两目诚挚:“清雅,万不能如此,茹儿是你的亲妹妹耶?”
“什么妹妹,她害的姐姐抑郁而终,这样的亲,我不认也罢!我不是活菩萨,事事都能容忍宽济,我自私虚伪,有仇便就要报。”
“你何苦呢?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这样,舅娘也不能复生啊!”
她将她的手轻轻撇下,却又一手将她右手握的紧,双目横泪:“姊姊,您与我不一样,您与您的母亲都受着千娇百宠,可我与母亲,是从夹缝中生存下来的,如今我嫁去,却要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陷害至死。李清茹这人,我即便是将她砍了,也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话语罢的那一甩袖,好似她将清茹恨进了骨里。
“我姐姐,是活活被李家拖死的!”
“李石与她,都等着瞧着!”
铭璇看她转身偷抹着泪珠,那柳姿素衫屹立在栏边,好似一阵轻风来,便能将脆弱的她带走。
片刻,铭璇坐下,攥着绢子道:“你想怎么做,本宫帮你!”
“我,……”她转身来道:“这软烟罗,并非皇宫独有,我便想暗自遣了绣工,按照这粉色的霞帔制作,除了将雀尾换成凤尾,其他一样都不变!”
她再将那霞帔拿起道:“其实细探来,这衣裳上是银色丝线绣成的纹样,本是难以发现的,即便是将雀尾换成凤尾,也必不会被察觉出来!”
“待这衣裳做好,我便亲自请她来喝茶,将新做好的衣裳掺入其中,令她挑选!”
“待过几日秋猎宴面圣,她若穿上带有凤纹的衣裳,陛下和娘娘便有她好看的!”
铭璇嗤笑道:“你怎要那样确定,她便会选粉色,又怎样确定她那日便会穿上?空想可不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知道她喜欢粉色,也知道她喜欢出风头,粉霞帔的款式和样式都是最好的,她必定会选这个!”
“我也想了,她若得了这衣裳也定是不敢令人查看的,谁敢质疑皇后娘娘赐的东西,那不是死罪吗?清茹聪明的很,她不会查的。”
“至于……让她穿上,我……还在想法子!”
铭璇站起身,轻将她拉过道:“你想的还不止这一点,还要想,她本是害了你,现在你却以德报怨,明眼人都知道是阴谋啊!她万一不收礼怎么办,万一暗自派人查看如何?那最后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她听罢,口中渐起酸涩,征着不知如何是好。
“做事,便要各方都考虑周全。”
“你的思考是对的,但不全面!”
铭璇一扇动着睫毛,眼珠而左右慢转,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姊姊有何妙招?”
“倒不如,让本宫替你来,便说是皇后娘娘亲赐的衣物,我选了几身好的便让她挑选,再提几嘴,让她在秋猎宴上穿!”
“这不比你那绞尽脑汁想办法来的快?”
铭璇再将那粉底的镶珍珠的霞帔拿起,置在膝上:“但这绣工的口,便要牢牢管住了,毕竟这是铤而走险的事儿!”
“害,我自然不会用旁人,便是让荷儿和莫樱做啦!荷儿的绣的花乃是一绝!”
她抿嘴一笑,又道:“但,姊姊还是万事小心。”
铭璇绕有趣味的点了下她的眉头道:“本宫怕个什么的,到时候事情败露了,我便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
“好嘞,好嘞,那姊姊便咬定我,反正不论做何事,都不可伤害你!”
“不会的,你且宽心,到时候清茹若反咬一口说咱们陷害,咱们便将这原本的衣衫全都呈到皇后眼前,皇后自个赐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在,她哪里会相信是陷害,只会相信清茹她私请绣工做衣裳,以此陷害我们,这便是罪加一等了!”
“还是姊姊想的周全……”
只瞧着她抿着嘴,挠挠后脑勺,坐在小石墩上,伏在铭璇的膝盖上。近一寸,她似乎能闻见她身上华服散发的淡淡清香,一品而来,这香忽浓忽淡,甜醇而清新,乃是那剂道君皇帝首创的“宣和王氏贵妃香。”
她品来笑言:“瞧瞧,瞧瞧大王多宠姊姊,这‘宣和王氏贵妃香’都给姊姊寻来了,我都闻到了!”
“瞎话了!我哪里有你受宠,你瞧大王说‘这冠子,孤王连国妃都没给,便给你了!’”
“姊姊是大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算个什么啊!还不是他想训一顿便训,想说什么便说吗?”
“我才不抱什么希望能获得多大的宠爱,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才好,有时候……不报太大希望,便也不会失望了!”
“哎,便听你这样说吧!本宫可是一个字不信!”
她弯下脑袋来,轻抚摸着她蓬松而又顺滑的乌发髻,又见了她脖子留了几绺碎发,便将那玉钗取下,重新替她整了整头发,再将玉钗插上去。
许是姐妹深情,共进同退,便是说的两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