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春游,乃是太祖定下的规矩,昏王不知此意,废止秋猎,如今陛下再度提用,乃是发扬我大金尚武精神,团结宗室之举,对此,臣愿以热诚之心,祝陛下基业千秋!”
皇帝别过头去见他,勾着头不敢有一丝逾从,身后的姬妾都纷纷躬首以敬,他甚是欢喜,便抬手取酒道:“朕,不喜饮酒,但为了乌禄这句基业千秋,朕便喝下此杯!”
酒罢,他瞥了一眼清雅,今日,她带了他送给他的那七宝璎珞手环,便是这一眼,他瞬间泪目,直向前方道:
“城南秋色如初见,只是人非情已变。
且看杯中明镜酒,萧疏鬓白对华年。
赭黄龙袍尚在身,秀美江山信手拈,
此生不负众生愿,唯忘临问娘子安。”
听得这诗,完颜雍悬停了杯中酒,再待时,便一饮而尽。
铭璇探看身边丈夫面色,便笑言:“陛下,对娘娘真是情深,嫔妾见了都要生羡慕,道是不羡仙唯羡帝后爱恋。”
这时那身着粉衣的清茹便奉酒来道:“是啊!陛下,嫔妾等都羡慕着呢!”
再探她前头那齐王,魁伟身姿,貌似完颜雍却无他的面相慈爱,则是黑须团面,一双略带凌厉的双眼吊起,棱角分明的面骨,时时刻刻挂着不悦,仿佛世间人都要欠了他什么。
身旁的齐王妃是徒单家的女儿,她生的清丽温柔,略有丝丝憔悴浮于眼底,举手投足都小心谨慎。
当齐王站起敬酒时,清茹也随之躬首,稍稍整理了衣冠。
这时那前面挺着大肚子的完颜颖,为长公主的身份坐与完颜雍下一位,靠近齐王位。她似是与清雅暗自相望,悄然转身佯作看了齐王一眼,又将目光扫于后排的清茹身上。
她扑着小团衫笑道:“齐王哥哥,我瞧您夫人衣衫上的花纹挺别致!”
齐王回头小看一眼道:“颖妹妹什么没见过,不过是平平无奇的花纹罢了!”
她故意大声道:“齐王哥哥可真稀奇,您夫人身上那是凤纹呢?怎么便平平无奇了?”
清茹听后,平静的很道:“长公主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讲!”
来的是完颜颖那不屑的眼神,冷嗤一句:“你是何许人也?本宫范得着与你乱讲吗?”
“你以为本宫是你吗?颠倒黑白?”
齐王怒道:“颖妹妹,请你慎言!茹儿也是你应当称一句嫂嫂的!”
“嫂嫂?哥哥这边的嫂嫂我只认两个,什么时候轮到她了!什么东西。”
“你……”
完颜颖扑着小扇站于皇帝面前,指着清茹道:“四哥哥,敢问四哥哥,天下谁人可用凤纹袭衣?”
“你这冷不丁的,这规矩还要朕与你讲清楚吗?自然只有太后、皇后和元妃。”
“好,哥哥说了。妾方才,瞧了齐王李夫人穿的衣衫上满用凤纹,敢问哥哥该如何?”
完颜亮听后,扭头而向齐王,大怒,呵斥一句:“带上来!”
这时清茹才仔细瞧了那衣裳上以银线绣的花纹,那纹路尾处不是用的孔雀尾翎,而是绣的凤尾翎,这一下,她才慌了,连跑到皇帝面前叩首道:“陛下,陛下,妾身冤枉!”
皇后打发身旁女官上前细看,女官再道:“大胆,这分明是凤纹,你一个小小宗室命妇,敢如此僭越,藐视后威,该当何罪?”
她崩溃的哭了出来,齐王也吓的连忙跑过去揖首道:“陛下定是弄错了,定是弄错了!”
“大胆!”皇帝圣怒,将酒杯摔碎,众臣惶恐不已。
“陛下息怒!”
清茹长跪,看着轻起身来的铭璇和清雅,手指两人:“陛下,娘娘,妾是受了陷害,这衣衫是雍国妃娘娘赐予我的,她说是皇后娘娘要给宗室命妇添几件衣裳!便将这件给我了,还诱我今日穿上。”
“陛下,一切都是雍国妃娘娘陷害,妾身不知!”
皇后细探了她的礼衣,平静下来。
“好像是本宫那日赐给雍王妃妾的,是给国妃和宛国娘子的!”
铭璇与清雅不急不燥的上前躬首,铭璇首先发话,沉稳道:“娘娘,您赐给咱们的衣裳,妾身哪里有这个胆子赐给别人,这不是杀头之罪吗?”
“妾身为妃十余载,这道理都不懂的话,定是没资格陪伴雍国王左右的。”
“国妃,明明是你那日亲自给的,你说宛国夫人挑了件老气的草色,左右进言让我留下此衣,你怎要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