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辇眨着大眼睛看着她,轻咳了一声道:“小嬢嬢……儿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她将他伸出来的手塞进被子里,再接过翠梅端上来的汤药,又吩咐了她拿几个蜜饯来,防止允辇喝着苦。
服完汤药后,她便将他轻拍着入睡,隐约听了不远处的传来一阵嘈杂声,允辇便问其缘由。
“大许是在勾栏看杂耍的人发出的欢笑声……”
“我也要去看,”
“你先好起来,我便带你去!”
她将他小脸揪了下,搂着他入睡,待将他哄睡了,她也迷迷糊糊的,可就在这时,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说是留守府外有些异常,请她过去看看。
她揽衣推裳,拖着疲惫的身子围了披风而去,走时嘱咐翠梅将允辇照看好,便随意叫了几个祗候人和几个女卫一同前去。
——“我总感觉有些事要发生一般!”她边走边说,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命祗候人和女卫回去每人配一长剑。
“有劳娘子,娘娘尚在孕中,咱们也不便叨扰,便请您前去看看,拿个主意!”
到了府门口,便见着张沁璃和仆散香翎站在廊角处,不敢往前走,而大门紧闭着,面前站着一大堆举着火把的执戟人,门外削划的刀剑声十分刺耳。
张仅言焦急的上前请令:“娘子,是边地乱民起义,已经攻入城了,我派出去的的探子已经被杀了!大王生死未卜。”
“大王——”
她首先便想的是完颜雍的安危,但此刻,她走不得,必须将府里安排好。
“大王不会有事儿的,若有事儿,他的手下会第一时间通知留守府。”
“去请娘娘,此时,必得叨扰她……”
祗候人去找铭璇,她便焦急的顿站在屋檐下想着法子,可情况紧急,一时半会也不能等她来了。
这时香翎则是哭啼的上来,疯了般的往门口跑:“大王还在外面,我要去寻大王!”
——完颜雍现在生死未卜
“你做什么,你现在出去便是贼人的刀剑,你是疯了吗?”清雅又将她拽了回来。
“李氏,你不是武将之女,自小习武吗?你去救大王,去救大王啊!”
她上来扯着清雅的衣裳,可现在情形亦不是和她斗嘴的时候,也不是该犹豫的时候。
她静了许久,左思右想望了这围墙,探其形势后,才敢指挥着张仅言说:“张监事,你带府里所有祗候人将几个大门守好,每人都带着刀剑,命所有弩箭手层层布于前后门的围墙。”
“是!”
“祗候人身上最好穿着兵甲,也免着混乱之中伤到自个人,祗候人不必穿浮屠兵甲,太过笨重,但弩箭手要穿,”她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准备火把和爬梯,命人上红墙,若有贼人翻墙,便以火攻之,梯下派一人递火把,梯上人负责攻。”
“我们小心布守,静下来让他们放松警惕……”
“是,娘子。”
“来人,取我长剑来,惜意带些我苑里的人,贴身保护翎娘子和张娘子,将几个小郎和姑娘聚集在一起,去碧落苑,躲去大王的藏阁,尤其是允辇要好生照看着,他生着病在……”
“是!”惜意一抽刀,便唤走了几个女卫,将张娘子和翎娘子都护送下去,张仅言也随之下去布守。
她望着还有几女卫在身边,便指着她们问:“身上可配了刀剑?”
“是!”
“随我守在此,拼死也要护住留守府!”
“是!娘子,”
国妃铭璇扶着肚子前来,站于她身边,冷静处而不惊,指着袖殷道:“即刻派人放一束烟火冲天!”
“为何放烟火?”袖殷问。
“此乃恫疑虚喝之举,让贼人误以为放烟火求援兵,从而知难而退……”清雅道。
“清雅知我……”铭璇点头。
“我与姊姊一刚一柔,保卫家人,足矣!”
各阵拉齐,重甲的“铁浮屠”守在门口,弩箭手排成两层而站,时刻准备迎站。
门外那起义军头目已至,派人将留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傲气满满长坐于马骥上,并对麾下人说:“这留守府里都是些美娘们儿,今夜若攻入了府里,便将这美娘们儿赐予尔等享乐!”
众将士听了这话,愈加士气高涨,答着话围在墙角外。
这头目见院里静悄悄的,唯见着屋檐下几盏昏灯,其他各处漆黑一片,便觉得有些蹊跷,自言自语道:“这些个娘们儿不会害怕了躲着不敢吭声吧!完颜雍的女人,就这胆量?”
他左看又看没什么动静,便在屋外高唤:“完颜雍已死,他首级便在我手中,院里众人若开门受降,便免了一场血战!”
说完,这院里还是静悄悄一片,这头目便开始松懈,拨了拨身上的兵甲,抹了一把油亮的胡子道:“咳,美娘们儿便是胆小,既如此,便直接撞开门,不必翻墙,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