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俩交谈,说是清茹新嫁,完颜文上表为她请诰,可圣上却迟迟不准,说要抽空与皇后商量一番再决定。
“李娘子,本宫倒想听听你怎么看的?”
皇后忽而问其,清雅还不知如何是好,定而眸瞩笑言:“娘娘与陛下做决定便好了!嫔妾鄙薄之人,哪里有什么见解的。”
“好坏都说两句,毕竟是自家妹子!”
“嫔妾……”
“那嫔妾便说上一两句吧!其实茹妹妹除了前些年以凤纹饰衣犯下的罪过以外,确实这些年她十分安分守己,我本也想大公无私一场,劝娘娘正视她犯的错,但她终究是嫔妾的妹妹,嫔妾不像娘娘一样是个大爱之人,嫔妾只有私心罢了!”
“倒是也想茹妹妹封诰,尊贵些。但嫔妾只是见解罢了,娘娘是天下之母,自然有比嫔妾更全的考虑。”
这番话,倒是很中听,一方面体现她自个对待亲人确是不顾前嫌,一方面又显示着皇后的大爱无私,两句话下来,皇后似是心中已有了答案。
良久,皇后忽来笑意,点点头,——“李娘子,是真性情的人儿!本宫会与陛下好好商议的。”
“娘娘过奖,市井小民之胸怀也。”
随后,凉风渐起,皇后便邀着她俩人一同进了一旁的暖亭,暖亭周围特地围了一圈厚褥帐,生有暖炉,祗候人见此便抬来几张交椅。
皇后正襟危坐而渐笑起,再命人上了几盘点心。
正谈到兴处,便远远的听了一阵孩童奶声奶气的唤音,一两声“嬢嬢,”叫的亲切,清雅不必去瞧,便知那是及万千宠爱于一身——完颜亮新封的东宫太子完颜光英。
光英便收拾的似个圆球,淡黄的短绒衫的样式极其好看,腰间还挂着好几串容臭和玉佩,两只小靴在地上灵快的前进。
铭璇和清雅见此站起揖礼:“问太子殿下安!”
“婶娘快平身!”
他上前来,两只小手扶起两人,那样的姿态,便是一番大家风范,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完颜亮的身影。
“三郎,你怎的跑回来了?不是和爹爹一起去外祖父府上了吗?”
光英招手唤来祗候人拿椅子,边坐下边说:“爹爹说他和外祖有事商议来着,便叫儿先回了!”
“好罢!那你便留在嬢嬢这儿吧!”
光英逐而下了椅子告揖:“嬢嬢,儿是来拜安的,这便要回去读书了!晚些,赵相公便要斥责儿的。”
皇后点头:“好罢!你回吧!”再嘱咐随行人——“天凉,记得给三郎多叠几层衣服。”
“两位王婶,侄儿便告退了!”
待太子远去,片片雪羽撒下,皇后饶有兴致,满脸红光的自顾自的喝茶。
“太子真是乖巧懂事,倒真是天之骄子。嫔妾的允恭,淘气的很,个子又大又宽的,一蹦三尺高,”
“小孩子淘气些,等大了便会好的,你且宽心吧!”皇后说着,目光便灼灼向了清雅——“说来,李娘子,你这也嫁到国府快四年了,怎的……是身子不适吗?倒也没见给雍王添个娃娃。”
清雅默然良久,抬头上去又低头下,浅笑以对:“国府的太医,说是身子虚弱,气血不足所至,生儿育女,必得缓些时候的。”
“不过,大王子嗣繁多,现有两女三郎,倒是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的,大王的子女,我亦是视如亲血。”
皇后拍膝而止:“害,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本宫也知道你性情温良,但与丈夫有个自个的骨血,必然是美事,为母虽辛苦,但幸福着。”
“是,我自然也想的,”她随意的揖首答道。
“多为皇室开枝散叶,有个一儿半女,你便会觉得人生美好,”皇后说完,便探其铭璇娴静温柔的仪态,似有些异常平静。
越瞧着便越不对劲,就提议说是召来翰林医官为清雅把脉,探个是什么病情,也好开个方子调养。
“娘娘好意,嫔妾心领了,但……”
还未等清雅说完,皇后便打断道:“来人,去请保和大夫薛遵义来。”
并再三嘱咐着传话女官道:“定好好的去请,将……本宫的意思传达到。”
似乎是话中有话,那女官便与后对视一眼,乃辞去。
皇后并交待,这保和大夫是翰林医官院十分有资质的太医,是以医药侍奉帝后的人。闻此,清雅不得再推辞,便只能提紧了弦静候太医,这时间呼吸的气,便是上了一层冰霜般让人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