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许人也……”她已然疼的说不出话了,便拿起手中的石块扔了出去,砸到了一人的小腿。
“啊!死娘们儿你敢砸老子,老子今个便叫你知道厉害!”
那人逐而气急败坏,捂着被砸伤的腿,丢了手中的棍棒,解了裤带欲前去侵辱她,被其中另一人拦下:“你疯了,你不知道她是何身份吗?想要掉脑袋吗?”
毕竟是乡村莽夫,没有什么礼节廉耻,他听了话便将裤带系上,啐一口唾沫吐到旁边,指着蜷缩在一起的清雅说:“这等差事真是磨人,叫我等棒打这美娘子,还不能爽快一次,不是要解决那桩子事儿吗?没个男人怎么下蛋,蠢货才要相信了这迷信的东西!”
“便叫俺悄悄要了这娘子,有了俺的种,便不就可以解决了什么后顾之忧?”
另一人又打住了他:“别说了,你忘了主子怎么交代的,”又压低了声音:“这等偷梁换柱的事你也想得出来?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老子要不是为了能有点银子娶个媳妇儿,才不接这烂差事!”
“快些完事咱们拿了钱赶紧逃吧!”
清雅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说话,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便趁几人叉腰说话时,自他们身边逃窜出去,一瘸一拐的在林中逃着。
她的双脚腕,被枯萎的刺荆棘扎的鲜血淋漓,手上亦被擦了几处伤,她拖着身上的淤青和伤,无助的流泪,右手在时刻保护着腹部,便在这丛林中无方向的穿梭。
十八年来,都没有这样恐惧过,亦没有这样无助过。
见了那几人都要追上了,她便跑的更快,跑到了一个山沟,紧急时,她没有看清下面是一滩浅浅的河水,一个失足,便顺着那小崖子滚了下去,后背砸中了冰面,整个人昏迷的躺在了河边,破碎的冰泛起底层的水来,冲刷她的伤口,而她的双手还捂着那小腹。
那几人站在小崖上,不知所措:“坏了,这……出事儿了!”
“这娘们怎的这样倔,非要跑!”
“下去瞧瞧?”一人提议。
其中一人正要准备下去探看,便听了远处有人跑来,口中喊着:“大哥!快住手,出大事了!”
那人同这几个精壮汉子细说了一番,几个汉子乃大惊:“什么?她已然……”
“那不是坏了,咱们赶紧逃吧!”
“是啊,要杀头了!”
说着,岸上几人便结伴仓皇而逃,对岸下的清雅不闻不问。
李清雅再次醒来时,已然四支僵劲不能动,她奋力瞧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小腹,才放心下来,慢慢自冰河边爬起来,哆嗦着钻到了一丛枯木丛中躲避。
空中的雪越发的大了起来,早春的寒潮浸人骨髓,即便是在屋里裹了厚被褥抱了暖炉子都要都冻的不行,何况她此时正着了湿透了的衣裳带着一身的伤处在这寒林中。
她睡意朦胧,干裂的嘴唇无力的翕张着,眼皮都要耷拉了下来,但她清楚明白,此刻不能睡,若就这样睡过去了,她与腹中的孩儿都将在这人世间消失,于是她便狠着心咬着自己尚有知觉的玉臂,以图用剩下最后一点疼的感觉,遏制这浓浓的睡意。
一遍又一遍的昏昏欲睡,她便一遍又一遍的咬着,直到齿印泛出的鲜血染红了素衣,她才得以有些余力站起来,便自丛中钻了出来,狼狈的扶着树干走。
走一走,便稍稍歇息一下。
走一走,便靠在树干上等待一会儿。
抬头见,纷飞的雪泼洒,再低头看她稍稍隆起的小腹,瞬时泪光泛滥:“孩儿,我可怜的孩儿,母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这等的苦楚,母亲一定拼命保护你,一定会保护你的!”
她说的话,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她年幼时母亲对她说的,母亲的无助,她看了十几年,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了,她竟也像当初自己的母亲那样。
“姐姐,我快撑不住了,姐姐,我好想你!”不知什么情绪,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便凄凄切切的哭了起来。
“不,我便要走出去,为了母亲,为了孩子!”
说着,她便又将泪水擦干,一边走着一边喊着惜意与芗芗。
惜意和完颜雍派人寻遍了园洪寺的山顶与山脚,只剩了旁边玉泉坊临近的小山丘。
此时救获无果的完颜雍,已然疲乏不堪,却还硬着头皮坚持着搜查,红着泪眼撑着木棍上山去。
其中有一祗候人冷不丁插一句:“大王,咱们寻了许久了,娘子……娘子定是受了迫害了!这样下去……”
还未等他说完,完颜雍便怒指他:“娘子不会有事,你再多嘴,孤王即刻砍了你去!”
祗候人乃吓退。
“今夜所有人,必得找到娘子,不然便提头来见!”
惜意从未见他这样发过脾气,想来,若不是爱一个人至深,又怎会如此轻视万物而只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