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锅见底,备好的菜也空了碟。
花不误的筷子在锅里搅了好几下,夹到的都是些葱段姜片,他的脸上写满失落,还没有吃够,怎么就没了……
师爷捏着帕子净嘴,心里觉得丢人,于是干笑两声,“大人这是饿昏了头,其实在县里的时候不这样。可能是最近几天累坏了身子,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这吃得也多了些。”
花不误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无精打采道:“师爷说得极是。”
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肴,他便觉得未来黯淡无光。
师爷催促不舍得走的花不误,“大人,时辰不早了,是时候启程了。”
直到最后一刻,花不误愈发鉴定心底想法,“在我们衙门有个美差,上个月有个典史辞官了,那位置一直空缺着。本官见你武艺不凡,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话音刚落,他便止不住的夸赞自己机智聪敏,把崔展带去县里头,他那小娘子不就也跟着去了?那不就有理由蹭饭了?
在他的预料之中,崔展应该感激涕零,即刻跟随他启程。
不管怎么说,典史也是个官,地位比镇长还高,而他如今仅仅是个猎户,手头没余钱,更不受人待见。
但崔展神情凝重,丝毫没有开心雀跃的情绪,凝眉深思的模样好像是在想如何拒绝。
心思细腻的苏千雪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明白花不误是好心,也是真的看中崔展的才能,不想看他仅当一个猎户,埋没了通身的武艺。
可崔展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才在小村落隐姓埋名当猎户的,要是进了府衙,岂不是违背了初衷?更可怕的是会引起太子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别看花不误看上去平易近人,却依旧是个说一不二的县老爷,若是崔展不管不顾的拒绝了,可能会因此被花不误记恨上。
苏千雪抬手挽住崔展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埋怨的盯着花不误,娇嗔道:“大人怎么能与我抢人?”
花不误也不恼,“哦?崔夫人何出此言?难不成是觉得崔展当了典史就不要你了?你大可放心,崔展眼里只有你一个,本官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难不成崔夫人看不出来?”
苏千雪心一紧,这县老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要说的不是这事儿。
“大人,我不想去县里头,我爹娘遭了祸事,弟弟又瞎了眼,要是在这种时候离开,怕是要担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我倒是想让崔大哥跟着大人去县里头威风,可我又舍不得与崔大哥分别,我们刚成婚,又如何忍受相隔两地?”
苏千雪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将不舍丈夫离去的小妇人形象拿捏得极其到位。
崔展怔怔的看着她,倒是第一次听她说这种情话,心雀跃的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花不误长叹了口气,“是本官思虑不周,既然不想那就算了,本官也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儿,硬要你们两人分别。”
苏千雪娇媚一笑,“县令大人英明,我还做了一些可口的糕点,您可以路上带着吃。若是喜欢,方便的话,每月我都让车马捎去一份给您。”
花不误对苏千雪的厨艺格外有信心,听她这般承诺,心中阴霾一扫而空,“那行,吃饱喝足了,也就不叨扰你们了。”
苏千雪将人送走才敢松口气,刚想回屋收拾碗筷,半路被崔展拦住,又将她逼至墙角,锁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