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一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最豪华的竟算是那茅草搭建的马厩。
若是外人来看一眼,必然惊奇候府内还有这般破败的地方。
朵儿看着两个衣着破烂的男子在喂马,寒冬腊月的时节,他们只穿一件粗布麻衣,还极不合身。
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单薄的衣裳里灌进一阵风,瞧着就冷。
露出来的脚趾与手指,布满红色的冻疮。
即便如此,他们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僵硬的移动脚步,一只只喂过去。
他们曾经也是跟在崔展身边叱咤一方的将领。
此刻是丝毫看不出来他们曾经辉煌的模样。
进了永定侯府之后,他们连名字都被抹去,只留下个下人的称号,阿大和阿小。
穿着讲究的朵儿极不不愿意踏入此地。
新买的绣花鞋要脏了……
可少爷的命令不是谁都能违背的了,少爷不尝发怒,但发起怒来也是很可怕的。
她冲着两人娇呵一声,“喂,过来。”
阿大阿小没有反应,继续麻木的喂马。
朵儿柳眉倒竖,“你们两个耳朵是聋了吗?本姑娘叫你们听不见不成?还是说故意不想搭理!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阿大阿小依旧没反应,这样的辱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他们早就麻木不已。
反正找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朵儿随手拿起长鞭怒气冲冲的进了马厩,威风凛凛的往他们身上甩。
“本姑娘在和你们说话,听不见是不是?看来你们就是欠打。”
东苑。
老侯爷气愤的迟迟没有回神,徐平从厨房拿了一盅补药。
“老爷一天都没怎么吃,还是吃两口,属下才放心。”徐平关切的捧着汤碗,半跪在床边,眼中竟还泛着些许泪光。
“没什么胃口,先放着。”老侯爷已没了刚才的凌厉。
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徐平坚持捧着汤碗不愿放下,“只有老爷的情况好起来,属下才能放心。”
老侯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能醒来多亏了他。
倒是不能随便辜负他的苦心。
“行。”老侯爷端过汤碗喝了几口就想反胃,但还是忍着呕吐之感喝完了。
徐平从怀中拿出用小瓷瓶装得完好的糖渍蜜饯。
因为药太苦,老侯爷的脸已皱了起来,“手里头拿着什么玩意儿?”
“糖渍蜜饯。”花高价从苏千雪那儿买的。
再好吃的物件买不到了,只能买点小玩意儿解解馋。
比如说香辣牛肉干、芝麻猪肉脯、酥香鱼肉松等。
糖渍蜜饯充其量就是里头凑数的,但味道酸甜适中,又含着淡淡梅花香,形状出奇好看。
他就随身带了些,偶尔值班解解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老侯爷忍不住笑了声,“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蜜饯?这不是平白让人笑话么?
“老侯爷尝尝看,没有外人在。”徐平左右看了两眼,都是自己人,不怕,也不算丢人。
他打开瓷瓶盖子,一股冷甜的香气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