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那颗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树梢结满了雪白的槐花,宝珠拿了根长棍子去戳槐花,拂烟看着跃跃欲试,磨拳擦手地说:“你这跟棍子不够长,不如我爬上去给你摘。”
雪白的,一簇簇的槐花迎风飘扬,槐花的清香勾着宝珠的馋虫,她凝视着拂烟,犹疑了一会儿道:“那你可小心着些,不然你要是摔下去小姐该训了。”
“好嘞。”拂烟笑嘻嘻地爬上槐树,宝珠在地上指点江山:“那个,右手边再往上,稍一努力就能碰着。”
什么东西稍一努力就能碰着,响声惊动了尚在闺房中安睡的慕容楠,她听着热闹又有趣,揉了揉惺忪睡眼披了一件雪白披风推门出去瞧。
宝珠抱着一捧槐花瞧见自家小姐出来,举起槐花给她看,说:“小姐,槐花在不摘就要败了,还不如奴婢给您做槐花糕吃。”
拂烟扶着粗树枝往上爬,把摘到的槐花往下扔,一支雪白的槐花落在她的眼前,她顺势接住,拿在手中细细观赏,道:“槐花生的高洁优雅,干脆摘些菡萏待放的给哥哥送去,插在花瓶一定好看。”
拂烟猴子似的从树上跳下来,双手双脚一块着地,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了地上的槐花道:“不如我给送去,宝珠先伺候您穿衣。”
“哎,小姐今日要出去。”宝珠弯腰将地上的槐花全部捡起放在花篓里,慕容楠看了看天气,大手一挥:“不出,今天在家看书写字。”
她转身回屋,宝珠抱着盆子打水,一阵忙乱之后慕容楠一改刚睡醒模样,身穿天青色纱裙,腰间缀了一个青色荷花香囊里面放着西域香料,贴身放着香味袭人。
头上戴了青玉簪,双耳佩戴了白玉耳坠,手上是是西域暖白玉玉镯,触手生温。皓白的手腕和玉镯相得益彰,亭亭玉立的站在书房。
书桌上放着砚台和颜真卿的真迹。她把怀中的一捧修建好的槐花撂在桌子上,大大方方的坐下,也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拂烟说哥哥不在他也不敢进来,干脆自己过来了。
真是没想到,哥哥在这竟然比在东丰国还要忙碌,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她用手肘支着脑袋趴在书桌上,拨开槐花颜真卿的真迹跃入眼前,手指摩挲上去,发现鼓出一块儿。
仔细摸了摸,真鼓出一块。她掀开真迹下面有一封信,犹豫不决的拿出信封,这是哥哥的私事她要不要看。已经拆封过了,她眼睛瞅向窗外确定不会有人进来,才暗搓搓的打开信封粗略的看了起来,心脏如雷。
长长呼出粗气,幸亏不是大事,原来是哥哥眼线带回来的朝廷局势变动信息,她把信装回去放回原位,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动过。
她起身把槐花插进笔筒中,高低错落有序,然后推门出去。回到小院宝珠已经做好了槐花糕,她支了一个小圆桌在槐树下,将太师椅也搬了出来。
慕容楠走过去坐下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甘甜清凉,人生啊就是舒适,又是安静而美好的一天,她让宝珠将闺房里的话本拿出来看,也不抬头,顺口问道:“跟着陈夫子,学了多少字了?”
宝珠咽了咽口水,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头脑不如拂烟好使,学起来吃力。慕容楠眼睛离开书本,认真打量宝珠,宝珠后背冷汗涔涔,脸色极尽讨好,她卷起书本敲在她的额头上:“我问你,‘仁’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