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冷冽的眸光落在面前男人身上。
刀二郎被噎了噎,“父债子偿,也是理所应当吧?”
秦云山收了收衣裳,小声开口,“我这女婿,十里八乡出的独一个秀才,还要去书院念书,自是不差钱的。”
“我这弟弟,平日里,大道理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今儿咋也不经说呢?”
熟悉的男声响起。
晏珩这才察觉,人群后面还站着一抹熟悉的人影。
晏大山眼角噙着坏笑,一副挑衅的样子,远远地,朝着晏珩看去。
当即,晏珩便明白了什么。
秦家人,不该一下就这么精准无误找到他们的住处。
当初成婚时,接亲,可是接到了晏家老宅。
二人目光交错之际,电闪火花。
“咔嚓!”一声。
秦云山的胳膊被人掰的反拧了过来。
男人痛的直咧嘴:“晏,晏珩,你不差钱,你,倒是把钱还给人家啊……难不成真想看着,我活活被人打死。”
秦母含泪,紧抿着唇,看着晏珩连连摇头。
躲在秦母怀中的小人儿,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直接钻到怀里,连头,也不敢抬。
浑身都在哆嗦。
不是方才秦母体力不支,扑通摔倒在地,晏珩还未察觉,小邵云一只脚上挂着一只破布鞋,另一只脚丫子裸露在外。
不仅如此。
五六岁,这么大个男娃,却还穿着一个姑娘家才穿的桃粉薄衫,外衫上,补了又补,窟窿摞窟窿……
这天,说热,倒还不算太热。
瞧着这阵仗,能在秦家活这么大,也是命大。
“我没钱。”晏珩冷冷的说着,目光转向了刀二郎。
“刀呢!”
对于常年混迹于江湖,讨债之人来说,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他们没有见过。
刀起刀落,哐当一声砸在了院里的实木桌上。
“我可没那么大的耐性,一炷香之后,我若是见不到钱,那就只能今儿,先剁他五根指头,算利息了。”
刀二郎那双外叼眼微斜,朝着晏珩的方向扫了一眼。
“我家小娘,可阔绰的很,据是传言说,当年嫁来村里时,胳膊腿上,金银首饰,摘下都能换京城一套宅了,晏珩,你该不会真亲眼要看着,你岳丈被人剁了手吧?”
晏大山的话,倒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不过,那些都是先前,村里的谣传罢了。
即便晏珩他娘带了金山银山过来,也禁不住,晏家这一家的挥霍。
否则,怎能养出他这么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晏大山侧身,同身后之人,小声喃喃:“今日,他要么瞧着他岳丈让人剁了手,要么,就得拿钱出来,届时,我们不就知道,他手里还有几个子儿。”
他的脸上掠过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随着人声喧哗,门外聚集之人也越来越多,他看热闹,看的也是越发肆无忌惮。
人群深处,墨衫男子,轻轻地扯了扯草帽往下压了压,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
晏家的小院门外,乌泱泱的跑过一帮凑热闹的孩子们。
眼见着院儿里打不起来,就失了兴致。
身材短胖的小子,本就腿脚笨拙,偏不巧在晏珩家门口,沥青土路上脚底一滑,呲溜一下,滑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