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上,韩蓄亲自陪陈昭君练武功,还适当地指导了。
本来,陈昭君对着空空的院子大跨一步,挥拳直击空中想象的敌人面门,她的左右剑花本就是虚招,实则迅疾起左右腿针对想象敌人的右肩颈打压而去。韩蓄说,只要对方蹲身缩头,从裆下穿越而过,一个滚翻站了起来。
陈昭君不信邪。
韩蓄便展示给陈昭君看,虎跳而起,一招“双峰贯耳”,挥手刷向陈昭君左右太阳穴。陈昭君迅疾踮步后撤半步,随即腾起右腿向韩蓄左肩颈打压而去,韩蓄只轻轻出拳上举,双臂交叉上架,夹举着陈昭君右腿。
韩蓄只微微加一分力,陈昭君便吃不住了,已经四肢都用上了,满脸挣得通红。陈昭君这一番被指点下来,心里多少悔不当初,怪自己那会儿太年轻太单纯。陈昭君干脆对韩蓄说声谢谢,由衷地谢谢,谢韩蓄这个腹黑心肠,没有趁那个黑灯瞎火她在他身旁熟睡得像猪的时候,把她给结果了。
韩蓄只是坦荡。
“君儿见外了。不管是武功还是别的,就是为你梳头发画眉毛,我都愿意的,白头到老!”韩蓄说。
表白的话,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陈昭君或是亏心事做多了,竟然觉得这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不怪她!
只怪韩蓄长着一张会撩人的嘴,他会说煽情的话,还一张盛世的美颜。
偶然时候,陈昭君看进韩蓄的眼睛里去的时候,她也会害怕,她也会害怕这双眼睛里头的那汪深情困住了自己,她也怕自己被那汪深情给迷住了阵脚,不知道天南地北。
陈昭君捋捋自己的头发,收了手中的剑。
“夫君,这话真让人感动!你我既然结为夫妇,当然盼着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不知风雨未来如何,但总盼望着能携手共度未来。若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固然是好。若能在这相敬如宾之外,还能得到夫君这般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真是我的福气……”
陈昭君又开始信口开河,滔滔不绝的讲些假话。
陈昭君就是这样,她以她的这些不过脑子的假话来回应韩蓄那深情的情话。如果不这样的话,陈昭君真会乱了阵脚!
因为有一天夜里,陈昭君做了一个梦。
梦里,韩蓄当然不是他在陈昭君面前的这番柔情似水的模样。梦里,韩蓄手里握着冰冷长剑。韩蓄拿着剑尖指着陈昭君的脖子,那剑尖透着冰冷的温度。
陈昭君被吓醒了。
她睁开眼,却发现这又是黑暗的四壁。黑暗的夜里,韩蓄如往常一般躺在她的身边,呼吸是那么均匀沉稳,有力度。韩蓄的手是那么的温柔,他的胸膛怀抱是这么有温度。
那时陈昭君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陈昭君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烦躁。
她是怕,自己说假话说溜了,一下子糊涂,对面前这个男人动了心,或者动的不是真心,而是怜悯之心,那也是万万不该的。
怎么办,打也打不过,现在练武功也晚了;耍心机的话,对方明显更是在行。究竟怎么办!
陈昭君捏着剑,在院子里小站一会儿。
然后,韩蓄便真真开始了他的晨练。毕竟,有陈意如母女还在府里卧底着,韩蓄硬是只随手练了几分皮毛工夫,也已经把陈昭君看得眼花缭乱。
韩蓄这水平,可以做得陈昭君的师父了。
陈昭君捏着自己的下巴,考虑着自己的还有整个陈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