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误了春耕,这年头怕是不好过了。二爷爷皱紧了眉头,叼着烟叶不说话。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呀?”二奶奶感慨道。“这庄稼怕是不成了。”
因为连绵的春雨,导致家中的豆腐白菜生意也差了很多,全家人都有些着急。好在年前屯了些粮食,并不担心吃喝问题。
“若是五月间雨还不停,怕又是个灾年。”二爷爷感慨道。“庄稼人不容易呀。”
齐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雨依旧下的很大,齐嘉全身上下都打湿了,脸色也十分难堪。
赵氏忙把齐嘉带进了屋子,让他换了身衣裳,又让顾敏熬了浓浓的姜汤。
“怎么淋着雨赶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赵氏一边帮齐嘉换着衣服,一边问。
二奶奶和二爷爷听见声响,也披着衣服匆匆爬了起来,看见齐嘉,两人倒十分高兴,张罗着要给齐嘉做饭炒菜。
“爷奶,不用忙了,我吃了东西才回来得。”齐嘉脸色不大好,显得有些严肃,“我听说北边战事不太好,咱们县里要募兵了。”
赵氏捂着嘴惊叫了一声。
“究竟是怎么个章程?”二爷爷沉声问道。
齐嘉沉着脸,身子有些颤抖,赵氏察觉到不对,脑子一转,立马跌坐在了地上,一嗓子嚎了出来,“他爷,嘉哥儿的丁册还在大房呢!”
二爷爷二奶奶脸色一变,“嘉哥儿可是童生……”
“童生又不是正经功名,按着大爷爷的性子,若是真要征召,怕是真会落在嘉哥儿身上。”赵氏哭丧着脸。
“不会吧。”二爷爷颤抖着嘴,“大房有孝哥儿,安哥儿,全哥儿,有哥儿,况且大房有钱……怎么会让嘉哥儿去,嘉哥儿可是童生……”
二奶奶掐着二爷爷,恨铁不成钢,“他爷,孝哥儿,安哥儿都在大哥身边长,若真让大哥选,肯定会舍弃咱们嘉哥儿……”
齐嘉稳住心神,安抚道,“我听说朝廷下文,三丁抽一,算起来咱们二房就二爷爷和我两个男丁,轮不上咱们,大房三房人多,若是不想上战场也成,只要交了丁银便成了。”
饶是如此,大家都沉重了起来。顾敏端着姜汤让齐嘉喝下。
齐嘉勾了勾顾敏的手指,低声在顾敏耳边道,“我手上留了三十两银子,其他都换成了粮食放在宅子里。”
顾敏抿着嘴点头。
没过几天,征召的差役来到了村里,宣布了最新的政令。军事紧急,差役两天后就要来领人。整个村子陷入了沉寂,夜里家家户户亮着灯,时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激烈的争吵声。
第二天,齐家二房禁闭门户,却依旧迎来了不少哭哭啼啼要借银子的村民。
老老少少哭的撕心裂肺,可齐家哪有余钱借给别人?二奶奶和二爷爷都是老实人,有积年认识的老人家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借银子回去救儿子,二爷爷二奶奶差点绷不住了。
幸好,二爷爷二奶奶手上没银子,银子都在赵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