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语气低沉道,“张伯爷,张狗子和齐二路,漏液偷盗,可是犯了国法,自然是要送衙门的,还是张伯爷觉得,要先家法再国法?”说完,深深看了张伯爷一眼。
张伯爷一愣,气得瞪了二爷爷一眼。读书人果然心眼多,说不过。
大爷爷咳嗽一声,道,“嘉哥儿,你也别拿国法来吓唬我们几个老头子。这里是甜水村,我们几个老头子还是能说上几句的。张狗子齐二路再不济,也是齐家和张家的人,往上几辈子都住在这,你这动不动的就上衙门,可不是咱们甜水村的作风。”
齐伯爷也点头道,“嘉哥儿,有事咱们好商量,张狗子齐二路再不好,咱们也不能丢了甜水村的脸面,你这大剌剌的送到衙门,算个什么事?”
齐二路的娘听了,忙跟着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也是饿的,叔你是不知道,咱们家一颗粮食都没了,没有银钱,买不起粮,媳妇和孩子饿的哇哇叫,二路也是没办法。天可怜见的……”
二奶奶可没有那等烂好心肠,冷笑道,“二路媳妇这话说的,倒像是你家挨饿,就该来我家抢似的。难道我家就活该?”
张寡妇听了,冲过来就要打人,被齐二路的娘拦住,张寡妇嚷嚷道,“不过就是穷人乍富,倒让你们有了铁石心肠,家中的闲粮帮人家样子老子儿子,怎么到了自个儿村子的人就这般吝啬?”张寡妇眼底闪着火光,“就连你那泼出去的姑娘,都能借到粮食,倒是我们这些乡亲挨都挨不着!”
张寡妇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倒惹得许多人赞同,特别是齐二路的娘,哭啼啼的道,“咱们可都是齐家人,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
齐嘉眉头一挑,嘴角露着惨淡的笑意,看着大爷爷和齐伯爷,“大爷爷,齐伯爷,你们也这样想?”
大爷爷刚想点头,却生生止住,忙咳嗽一声以作掩饰。齐伯爷公正的多,立马黑着脸道,“好没道理的妇人,娘家没有余粮,难道别家就有?即便是别家有,那也是别家自个儿辛苦挣回来的,想给谁便给谁,与你何干?”
张伯爷略说道,“齐大哥,话虽如此,嘉哥儿家既然有能力,自然要照顾乡邻,咱们张家且不说,你们齐家人口也不少,应当尽些力气。”
顾敏略感好笑,拿着扁担站在院坝,朗声道,“几位爷爷,今儿是我家进了贼人,我们要送贼人至衙门,怎么如今过错倒成了咱们家的,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张狗子齐二路一见顾敏,整个人就哆嗦了起来。
“更何况……”顾敏冷笑,眼睛扫了一圈众人,“村子那么多人家,为何这两人就来我家?”
张寡妇疯了一样,叫道,“不抢你家抢谁家?人人吃糠咽菜,就连树皮都吃得,唯独你天天吃米粥,就连那李家的小儿都吃的米粥,你家定然有许多粮食。”
顾敏走到张寡妇面前,继续问道,“村子的富户那么多,村长家不仅天天米粥,还配着大馒头吃,你家狗子为啥不去村长家?”
大爷爷听了,立马黑了脸,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张寡妇一些没了声势,“那可是村长家!”
“是呀,”顾敏冷笑着看着众人,“那可是村长家,那可是村长家,所以你们心存畏惧不敢去犯,为什么三房就在隔壁,你们亦不敢去?因为三房人多,光是男丁就有七八个,你们也不敢去。只有我家,既有余粮,又是老弱,所以你们才敢这般堂而皇之的来!”
顾敏一字一句的说着,嘴角冷笑惨淡的看着众人,目光中满是愤恨,“就因为这样,我们二房在你们眼中就这般可欺吗?”顾敏拿着扁担,狠狠的砸在地上,把石头都砸出一条裂缝。
众人被顾敏的威势所吓,纷纷退后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