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爹直接把我娘赶出了家门,将五妹扔进了婴儿塔,我娘死了,妹妹们全都死了,可我那满手是血的爹爹,卖了我,要再娶一个媳妇给他生儿子!”她一边说一边咬着牙,滔天的恨意让她红了眼。
“夫人,难道女人就有错吗?难道杀人的凶手就不该受到惩罚吗?就因为他杀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就能为所欲为吗?”姑娘字字泣血。
顾敏只觉得浑身冰冷,她走到那姑娘面前,一字一句的讲,“身为女子,我们没有错,世间轻贱女子,却不知万物阴阳而生,若无女子,何来男子?你放心,杀人者,国法容不下他!道义也容不下他!”
那姑娘仰着头,眼里流着泪,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容。
回到汾州之后,顾敏亲自走到府衙,过去一年齐嘉不在,她时常在这里处理政事,再熟悉不过。顾敏将今日之事,细细的与齐嘉说了,并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绝不纵容,严肃处理。
齐嘉皱着眉头道,“之前我巡查汾州全境之时,也曾发现滥杀女婴之事,曾下令全府上下,严厉杜绝,没曾想乡间,滥杀女婴之风,还是这般严重。”
靳先生在一旁道,“滥杀女婴之风,上违天和,下伤民生。但究其根本,主要有一个原因,穷。也因此,造成了如今官不管,民不究的局面。要改变一方的风气,实在有些困难。”
顾敏捏着拳头道,“不论多难,一定要去做。明日,我就带人将那婴儿塔给毁了,免得再有人将女婴丢弃在那里。”
齐嘉也眼神微暗道,“父父子子,乃人天伦,滥杀之风,绝不容忍!要让人畏惧,必要杀鸡儆猴,下些猛药。”
过了两日,不仅良庄村的婴儿塔被封,汾州境内,所有的婴儿塔都被衙门派人捣毁。海天禅寺的僧人听说之后,自发的到婴儿塔前,为那些枉死的孩子们超度。
那满手是血,杀妻杀女的男人,也被衙门抓入了大牢,判处斩立决。
这一下,那些曾经干过相同事情的男人们,个个吓得不敢出门。
男人被斩首那日,刑场四周站满了女子,他的大女儿站在最近处,摸着肚子,脸上露出笑容。
平日里娇弱胆小的女人们,这一次格外的冷静和坚强,一声一声的叫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或许在场的每个女人心底都有那个他们希望杀了的“他”,叫喊声震耳欲聋,整个刑场,是这个男人的死亡,却是许多女人的新生。
过了一月,原本的汾州府衙六房,由知府大人特批,多出了一个“女房”。女房由知府夫人全权打理,最初主要负责汾州境内滥杀女婴之事,渐渐的,多了保护女子的职责。
顾敏还找了付娘子,柳夫人,周蕙,柳文燕,付妍,齐小菊等人一同参与到此事。柳文燕和周蕙付妍读过书,和能协助顾敏做许多事情,齐小菊如今更是历练的厉害,许多对外的事情,都可交由她来做。
可女房初设,千头万绪,仍有许多地方需要人,特别需要会读书写字的人。女房中大多是女子,自然不好用府衙的男书吏。
因此,顾敏贴出告示,要为女房招募会读书写字的女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