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再次见到戒嗔,是在刑部的大牢中。
刑部的大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更何况像是戒嗔这样重刑的犯人。顾敏先是找了徐知秋,徐知秋如今在刑部任推官,可惜徐知秋人微言轻说不上话,这样机密的事情,又不好再去寻人。
顾敏也不愿为难徐知秋,他在京城也不容易。最后还是林莫氏帮了顾敏,走了莫尚书的路子。
林莫氏嘴巴不好,人也矫情,但是办事还是十分爽快。
大牢里的戒嗔蓬头垢面,一个人在角落打坐,见到顾敏,眉头都未动一下。
“戒嗔大哥,为什么是钟大人?”顾敏抓紧时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钟大人?信王究竟给你说了什么?”
戒嗔和尚看着顾敏,回答道,“信王告诉我,当年雁门山之战后,是钟达告发镇国将军,才最终造成了顾家的满门抄斩。”
顾敏心中一动,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你信他?”
“我不信。”戒嗔苦笑,“所以,我找到了荣管事。荣管事承认当年是他到了云阳县,千两黄金也是他出的,只是他说他并不想杀人,他只想找到顾家遗孤而已。下毒的和放火烧山的,都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我又去了庆州,找到庆州知府樊晟,樊晟告诉我,当年那把火后,派兵围剿的并不是云阳县衙的人,而是当时驻守夏州的钟达将军的属兵。我又先后找到了当年曾搜山的老兵,他们都道,当年是奉了钟将军之命,提前到了云阳。”戒嗔一字一句道,“不论如何,当年不少兄弟,都死于他们之手。”
顾敏微微叹息一声,反问道,“就是因为如此,你就要杀他?”
“不是我想杀他,是信王想杀他。”戒嗔目光微冷,“从庆州离开,我又偷偷重新回到兰州,无意间发现信王和辽国之间有往来,你手中那柄剑,便是我在信王的密室找到的。我还偷听到,信王送给辽国阿叶将军三万石粮食过冬,和阿叶将军给交换五千马匹。可惜运粮的车队被云州驻军发现,钟达写信斥责信王,扬言要上报朝廷。”
“所以信王要杀钟将军?”顾敏回答道,“那为什么是你,最后是你杀了钟将军。”
戒嗔苦笑道,“我从汾州赶去太原,尾随那批刺客进了钟府,混乱中,钟家的侍卫把我被当成了刺客。但最后钟达致死的那一刀,确实是我所致。”他双手合十,忏悔道,“是我动了杀念,是佛主在惩罚我。”
顾敏扶住额头,压抑内心的焦躁,怒道,“钟达可是二品柱国将军,你可知杀了他,你会有怎样的后果!你为什么不把信王说出来?”
戒嗔似笑非笑的看了顾敏一眼,“我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可以拿着你给我的手刀,去告信王勾结辽国!”顾敏冷声道。
戒嗔却摇摇头,“可最终还是我杀了钟达。那柄手刀或许会成为信王勾结辽国的证据,但也会打草惊蛇,让信王出手对付你。”
顾敏摇摇头,嘲讽的笑着看了看戒嗔,问道,“你可知,我一路到京城,遇到了多少刺客?怕是当初你来汾州见我,早已被信王知晓。不过你说的对,如今新皇即将登基,,此时,并非对付信王府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