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咽了咽口水，平静了一下情绪道，“钟三，你以为我愿意将胜州让出？你有没有想过朝廷有多难？先遭洪灾，黄河之滨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便是安抚百姓，也耗尽了朝廷的力气。又遇上信王叛乱，李元泽又趁机占了汾胜夏三地。”

顾敏苦笑，红了眼睛，“就连我汾州，也被大夏兵的铁骑踏足，我的丈夫还被李元泽带到了兴庆，难道我就不恨？可我没有办法，兰州咄咄逼人，占据十州之地，不断东进，联合李元泽是下下之策，却也是一线生机。”

“好一张利嘴！”屋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女声，钟老夫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目光落在顾敏身上，拧紧了眉头。

见到钟夫人，顾敏不由得退后两步，给她让出位置。与太原见到的钟夫人不同，此时的钟夫人穿着盔甲，全无首饰，看得出刚从军营过来。

钟夫人打量了顾敏一番，问道，“齐夫人既然已经承认是你将胜州拱手让给李元泽，就别怪我云州不欢迎你。”

顾敏蹙眉道，“钟夫人，我以为您能理解大局为重。”

“哼。”钟夫人抬头看着顾敏，冷笑道，“我是粗人，不是商人。学不会齐夫人的算计，我只知道胜州，是我丈夫和太原兄弟们拼死从辽国抢回来的。可你却轻轻松松的放弃了胜州。你让我老太婆为大局着想，可齐夫人你可有为我们钟家人着想，可有为我们河东男儿着想？”

顾敏失了力气，有些无奈的道，“钟夫人，我从未想过放弃胜州，如今不过是不得已为之，迟早有一日，朝廷一定会收回胜州。”

钟夫人冷笑，语气不容置疑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朝廷收回胜州那一日，齐夫人再来云州吧。今日，云州城不欢迎齐夫人，请回。”

顾敏还想说什么，可看见钟夫人冰冷的眼神，便什么心思都歇了。她抿了抿嘴唇，才说了句，“既然云州不欢迎我，我这就离开。”

说完，便转身打开了门，刚想踏出去，却收回脚，转身对钟夫人道，“想必以钟夫人您的品格，也做不出迁怒于人的事情。那我舔颜再说一句，两个月后，周汤便会迎娶汾州知府柳大人的女儿，长嫂如母，蕙姐儿的婚事，以后便尽在柳家姑娘手上了。”

钟三转头看了一眼钟夫人。

钟夫人点了点头，“周姑娘是我定下的媳妇，必然不会失信于人。我会派人去汾州和周家商议婚事。”

顾敏这才笑了笑，又道，“兰州虽灭，可司马信下落不明，不瞒夫人，我与您一样，与他有血海深仇，此生必要报。若云州有司马信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千里万里，我必来取他狗命。”

“喏。”钟夫人道。

顾敏这才利索的走出房门，下了楼梯，带着红缨红琴上马离去。

屋内，钟三拧着眉头对钟夫人道，“娘，胜州之事乃朝廷的决议，也不能全怪齐夫人和齐大人，难道您真的信了司马恒的鬼话？”

司马恒和俞氏不知在辽国遭遇了什么，两人狼狈的逃到了云州，身后还跟着一大批杀手，求助于钟夫人。钟夫人念在钟妃娘娘的情分上，救了两人，如今司马恒和俞氏便在云州城内。

钟夫人嘴角冷笑，起身道，“信王可不仅是谋反，他更是是杀你父亲的凶手。若不能找出他为你父亲报仇，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