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师傅。”看到戒嗔,顾敏率先跳下了马车。
“齐夫人。”戒嗔眼角微微泛红,四年前,也就是齐嘉和顾敏攻下胜州的第二年,慈心大师便在京郊的寺庙里圆寂。
慈心大师这一生,生于锦绣富贵中,长于盛世,哀于乱世。行医习武,报有效国之念,可惜所生非时,最终遁迹空门。
而戒嗔也被云熙和从大理寺的大牢放了出来,这些年一直住在京城外的寺庙里,守着慈心大师舍利子,继续修行。信王已死,大仇已报,他剩下的日子,唯有修行忏悔,弥补年轻时的罪过。
顾敏这么忙的时间也要抽空来着山庄,除了散心,也是为了见戒嗔一面,希望戒嗔能够去一趟淮南。
“淮南府的张第案,戒嗔师父可曾听闻?”顾敏问道。
戒嗔点了点头,苦笑道,“这案子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张第是个秀才,祖籍淮南桓碧,也正是因为张第的案子,才牵扯出了征粮案和青州一事。此案也是云大人手上的过的。”
顾敏叹了口气道,“我查阅过相关卷宗,涉事的桓碧知县自缢,寿春的知府被贬,负责转运的官员大多收了责罚,有的死,有的伤。可我不信一个知县就有这样的胆子,敢横征暴敛,更别说青州那样大规模的粮食交易。”
戒嗔道,“夫人的意思是云大人之死,和张第案有关?”
顾敏点头道,“若无张第案,便没有青州事,云大人也不会远赴青州,落得这般下场。朝廷派了大量人手去青州调查,我却觉得这张第案还需查一查。”
戒嗔想了想,“夫人,我愿去一趟桓碧,将此事调查清楚。”
关在京城的那些年里,云熙和待他十分不错,更何况后来还是云熙和将他救了出来,这份恩情他一定要报。
戒嗔走之前,带着顾敏去了慈心和尚圆寂的寺庙,老和尚的舍利就被供奉在寺里的佛塔内。
“师傅走的时候,已然大彻大悟,拍着行寅的头,让他逍遥而游,不问归处,不忘来处。师父圆寂之后,行寅在这寺庙里呆了两个月,每日晨钟暮鼓,洒扫做课。”
顾敏之前从未听人提起过此事,当年她托付慈心大师照顾小老虎,慈心大师确实谨守承诺,一直在京城不曾离开,甚至用心教小老虎功夫。
说起来,顾敏并不是信佛之人,逢年过节,也不曾供奉香烛。只是此时,她诚心实意的跪在地上,上了一炷香,磕了一个头。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顾敏轻声念道。年轻时,或许还有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而到了中年,顾敏最大的心愿就是身边的人平平安安,自己的路顺顺利利。
谦卑又虔诚。
怀熙也跟在一旁,他虽未见过慈心大师,但在寺庙质朴的青苔和低颂的佛音里,也觉得内心格外宁静。
“娘,你为什么会买下这么一大片山地。”回去的路上,怀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