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时候天色尚早,天还阴沉沉的,白三爷忽然想起顾北怀被斩首那天,天也是这样的阴沉沉,他和顾阳抱着顾敏站在人群里,害怕的浑身发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着眼睛,等在偏殿里。
当白三爷见到小皇帝,直接跪在大殿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流血了。他红着眼抬头道,“陛下,草民终于见到陛下了,草民有冤情要上陈陛下!”
这一下把围观得人都吓懵了,谁都没想到白三爷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只是想上去捂嘴也来不及了。
皇帝也懵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得面喊冤,他只能沉稳心神道,“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白三爷趴在大殿的地上,哭诉道,“草民是替原镇北将军顾北怀鸣冤!”
此言一出,大殿一脸寂静,顾北怀的名字朝臣中大部分都不记得了,还有一些年纪长的朝臣还有印象。
就连小皇帝也是一脸迷茫,还是一旁的大太监小声上前提醒了一下,司马曜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件事。
那是三十多年以前的,先皇登基之后不久,辽国大肆进攻晋国,彼时大晋国穷兵弱,边境不少州县失守。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危机感笼罩整个朝廷。
后来发生了顾北怀案,这案子像是触及了先帝的逆鳞,先帝极为发怒,将顾家满门抄斩,连带曾经显赫一时的云家,也遭受牵连。
白三爷继续道,“我有证据证明,当年顾北怀通敌卖国的罪证,那几封和辽国往来的罪证,是信王勾结辽国萧丞相,指使顾北怀的书童顾砚仿造,而这仿造罪证的顾砚就是如今的工部郎中潘大人!因为我发现了他这段往事,才会被他恶意诬陷,想置我于死地!”
白三爷匍匐在地上,“求陛下为草民做主,为含冤受辱三十多年的顾家云家做主!还他们一个清白!”
严若瑾上前指着白三爷道,“你说有证据,快将证物呈上!”
白三爷从胸口掏出当年齐行寅发现的信王书信,递给了严若瑾,并道,“潘大人极其擅长模仿笔记,他与信王通信皆是改换了笔锋,可是从新的内容可以看见,确是潘大人无疑!而且顾砚跟在顾北怀身边长大,朝廷可派人前往潘大人祖籍调查一番,燕过留痕,草民不信十几年的过往,一丝痕迹不露。”
严若瑾将信封交给小皇帝,小皇帝拿着证据陷入纠结,这件事他真不想管,顾北怀一案毕竟是先帝金口玉言定下。
小皇帝迟疑的神色让严若瑾脸色一沉,他道,“陛下,事关重大,不如让大理寺调查之后再看。”
看着匍匐于地的白三爷,小皇帝点了点头。
“有司断案,自有公论,绝非你三言两语便是翻案的,查清之前,你还是在大理寺呆着吧。”小皇帝言语间对白三爷十分冷淡。
他本是一片热忱,要见这位有情有义忠君爱国的白三爷,却没想招揽来了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实在有违他的初心。
白三爷跪在地上,“草民死不足惜,求陛下一定要让顾家云家沉冤得洗,还他们一个清白的名声!”
几个兵士上前把白三爷拖了下去。殿内殿外的朝臣很快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小半的人感慨颇深,毕竟当年顾家之盛,谁人不知?
更多的人却是麻木漠然,“三十多年来,坟头的草都换了几轮,这清不清白,名不名声的有什么用?没得惹些闲事,闹得朝廷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