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又缓缓说：“丞相大人规定了前去的时辰？”

“没有！”柳一舟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来：“但你最好快点！本将耐心十分不足！”

“好的。”

沈照神色平静，抬了抬手招呼福子：“你去催一催少夫人，看看——”

“我来了。”

沈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院子里响起一道低柔女音。

沈照和柳一舟同时抬眸看去。

顾凝一身素白色衣裙，正朝着大厅走来。

走动的时候，裙裾带起白浪，有淡蓝色的花瓣点缀其上。

她按照往常出门看诊的惯例，戴了白色面纱。

柳一舟瞥了一眼，一向不多关注女色的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好看，气质很特别。

素雅出尘，便是一幅仙女神医的感觉，莫怪京中送她“妙手仙”的称号。

柳一舟又看了沈照一眼，一个念头闪了过去：冲喜还能冲到这样的货色，运气也太好了点。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随意闪过。

柳一舟神色冷硬：“你既然来了，那就快走吧！”

话落，他转身往外。

沈照上前，自发拉起了顾凝的手，两人视线交汇，也把讯息进行了交汇。

一切都安顿妥当了。

到了门前，柳一舟矫健地翻身上马。

沈照则带着顾凝到了马车之前，双手一托，把顾凝送上了马车之中，自己也撩起袍角。

柳一舟眼微眯：“你也要去？”

同在京城，他和沈照是打过交道的，前些年还因为一些纨绔子弟的腌臜事动过手。

对沈照，柳一舟说不上喜欢和讨厌，但依稀记得他潇洒肆意，纵马飞扬。

还记得一次，有人酒后玩笑着说起，沈家两兄弟死也死在马背上，绝不坐马车。

沈照怎么转了性子吗？

沈照此时已经上了车辕，转眸说道：“丞相府规矩多，我家娘子会害怕，自然要亲自陪着了——丞相大人应该没说过，不能让我陪着去吧？”

“……”

柳一舟冷冷瞥了一眼，“随便你！”

沈照笑了一声，弯身进到了马车之中。

马车是丞相府的马车，宽敞的很。

沈照坐在顾凝身旁，忽然皱了皱眉。

他凑近顾凝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顾凝将他的脸捧着，转到了另外一边去，“丁香。”

顿了顿，顾凝说：“怕那苏清寒记得我身上的气息。”

“……”沈照静默着，把“不好闻”几个字都咽了下去。

……

南阳侯府外不远处的街道两侧，茶楼食肆林立。

一间不起眼的食肆二楼窗边，一身玄衣的慕容离坐在那儿，冷眼看着丞相府的车队从街道上走过。

影奴低声禀报：“果然和王爷想的一样，沈照陪着他娘子一起去了丞相府。”

“那可是他的心尖肉。”慕容离冷笑了一声，“沈照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人去丞相府？”

丞相府本来就是龙潭虎穴，极有可能有进无出。

更何况，那顾凝就是那晚给苏清寒下毒的人，有道是做贼心虚，万一行查他错自己把自己暴露了，也不是没可能。

沈照如果能放顾凝一个人前去，才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