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在苏清寒的身上，便是致命的慢性毒药。

只要她为苏清寒再针灸几次，苏清寒的身体便会一点点虚弱，体内五脏枯竭。

想到此处，顾凝捏着金针的手顿了顿。

苏清寒一死，京城必定大乱，她这个给苏清寒治病的大夫，怕也会受到怀疑——

但这毒药是慢性的，她应当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想到让自己排除怀疑的办法才是。

如是，顾凝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金针。

每一根金针细细泡过，屋中的蜡烛一直亮着。

书房在顾凝所住的这间屋子的斜对面，沈照看到，那烛火一直亮到二更天才灭。

期间他好几次想过去，又都迈不出脚去。

只等顾凝那边烛火灭了许久一会儿后，沈照才出了书房，到顾凝房内去。

沈照内力精纯，在黑暗之间依然能清晰视物。

他迈步到了顾凝的床榻边上坐下，宽厚温暖的大手落下，把顾凝漏在被子外的手臂抬起，轻轻放进了被子里，掖好被角。

顾凝睡得很熟，娇柔美丽的脸上，也一片平静。

沈照就那么在床边坐了好久好久，才默默起身离开。

明日的“刺杀”结束之后，如何让苏清寒手忙脚乱，是件棘手的事情，他还得好好安排。

……

晚上睡得有些迟，第二日，顾凝起的便有些晚，起身之后刚用过早膳，丞相府的马车便到了。

顾凝放下筷子便往外走，兰月和曼月为她拿着药箱。

来接她的是个龙威军的百夫长，面孔冷如刀削，没有表情。

顾凝上了马车，兰月陪着她一起坐，曼月则骑马跟着。

顾凝问：“今早没见着二公子，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兰月说：“二公子天不亮就出城了，大营的事情比较急。”

“嗯。”

顾凝点点头，没多说话。

队伍一路前行，不多时，到了天桥附近，却忽然停了下来。

兰月掀起马车的窗帘朝外看，正巧曼月策马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前面有禁军冲撞了宁太师车驾，所以将路堵住了，小姐稍等，龙威军已经去开道。”

宁太师是几朝元老，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在整个大楚受百官崇敬，百姓爱戴。

若是寻常的京官遇到了，必得立即退避三舍，哪敢过去开道？

但龙威军是苏清寒直接管控的军队，除了苏清寒，谁的命令也不听，天王老子他们也得把人赶走。

因为这天桥是去丞相府最近的路，如果绕道，要多花半个时辰！

顾凝眉心微微一动，微掀起车帘朝外看。

马车上毕竟是视线高一点，可以看到天桥之上，一个须发银白的老者栽倒在地，看起来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