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舟怔了一下。

府上很安静，根本就没有一点声音。

那乐声却还在苏清寒的脑子里响，一声一声，呜咽如泣。

苏清寒用力的抱紧了头。

地底暗室之中，沈照一曲终了，收起玉箫，回侯府去了。

他没有去书房睡，照例进了卧房。

因为外面有些冷，沈照进来的时候难免带了诸多冷气，便停在外间好一会儿，等身上的冷气散去，他才将外袍除下，丢在屏风上，轻声迈步上了床榻去。

顾凝依然睡得很沉，但身体却似是有意识，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靠近，便也朝着那气息靠近三分，喃喃低语：“阿照。”

沈照眼底笑意温柔，轻轻将她揽着，躺了下去。

……

第二日起来，顾凝错愕地看着身边的沈照：“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从外面回来已经晚了，轻手轻脚地进来，没敢吵着你。”沈照微笑着说罢，自己起身下榻，把被子给顾凝盖好：“先窝一会儿，我让兰月准备水来你再起。”

顾凝昨晚迷迷糊糊地，察觉身边有墨兰气息，便靠了过去，还以为是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

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死吗？

这么片刻思忖的功夫，兰月带着水和衣裳进来。

顾凝很快回神，快速起身洗漱。

今日，还要去给苏清寒诊病。

想到此事，她的精神难免紧绷了三分。

没有一个女子，会受得了陌生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顾凝前世经历裴逍那一糟欺辱，那裴逍虽未得手，但却给顾凝留下了阴影，对这类的事情也更加难以忍受。

若今日苏清寒还是那样，自己要怎么办？！

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想要告诉沈照，却知道，沈照现如今对苏清寒还无能为力，告诉他，也不过是让他徒增担心罢了。

顾凝吸了口气。

为了不让沈照看出她心烦来，她尽量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和沈照一起用了早膳。

龙威军是数着时辰过来的。

沈照亲自帮顾凝提着药箱，将顾凝送到了侯府门口。

沈照柔声说：“阿凝，我今日无事，就在丞相府外等你。”

“好。”

顾凝冲着沈照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我去了。”

“嗯。”

顾凝上了龙威军的马车，一路往丞相府走，心也是一路往下沉。

到了寒月轩的时候，她几乎是有些抗拒进去的。

但现实却又是，她必须进去。

顾凝心中苦笑。

就因为毒是她给苏清寒下的，所以老天爷就要这么折磨她？

可若非苏清寒对她狠下杀手，她又怎会洒那么毒的毒药——

“顾神医？！”柳一舟沉声说：“进来！”

“……”顾凝吸了口气，缓缓走了进去，却见苏清寒今日是躺在床榻之上，看起来气色极差。

苏清寒一向强悍，中毒这么久以来，自己来的几次，他都是稳如泰山，盘膝而坐，状态就跟正常人差不多。

这还是顾凝第一次看他如此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