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园的那件事情之后，她心里就有了疙瘩，明明还是很关心沈照，但却少了许多热情，甚至是有意无意开始避着了。

沈照的感觉是最明显的。

他叹了口气，轻轻环着她，下巴点在顾凝的肩膀上，“我道歉，认错，是不是都没用？”

“……”

顾凝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又要不理会我了？”沈照又说：“阿凝，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顾凝低垂下眼帘去，说道：“再给一次机会？我问你，如果还是发生这次的事情，你还是会救君临风的，对不对？”

“……”这回，轮到沈照接不上话。

顾凝默默看着他：“可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会杀他。”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让他好过的。”

沈照眉心微拧，扶着顾凝腰间的手无意识间就松了两分。

顾凝扯了扯唇角，无奈的次数多了，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心里到底是发冷。

重生了，什么都变了，她和沈照也再难回到过去。

她极其平静地说道：“你看，这才是我们之间跨不过去的坎。”

也许沈照当初的怀疑，在两个人之间划开了一道口子，可那一道口子并非难以弥补，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信任，他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心里没有任何疙瘩，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而君临风这件事情却不行。

顾凝说完便要起身。

沈照却一把握紧她的腰肢，不放：“你的那个前世——他做了对不起你我的事情？所以现在，你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顾凝冷冷说：“不错！”

沈照缓缓说道：“假设你说的前世真的存在，那我与你都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而现在我们却没有死，是不是说，那个前世就如同前尘梦幻一般，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因为一个噩梦，就一定得杀了梦里的恶人吗？尽管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做？”

“……”顾凝怔住。

“现在，他什么都没做。”沈照强调了一遍，又说：“他不曾伤害过你我，甚至对你我非常好。”

“我三年前在临江认识他，月国皇族因为海盗的挑拨，对临江发难，围困整个临江海域，要他孤身一人前去谈判。”

“那处百姓的性命，就系于他一念之间——”

“你可知道，世代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只有一千多人，不是什么大数目，他当时可以放弃那一千多条性命，直接发兵攻打，可他没有！”

“若是寻常的掌权者，根本不会把那些无辜生命看在眼中，自己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可他去了。”

“他在临江受所有百姓爱戴不是一日两日，仁爱之心甚至天下皆知。”

“我所看到的他，胸怀大义，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无辜百姓。”

“这大半年来，他人在京城，善堂救助流民他没少出钱出力，青州离临江不远，为了安顿那里的难民，他也尽了最大的力。”

“青州数十万难民，玉锦轩出了百万两银子，侯府出了百万两，而临江方面出了五百万两，还有派过去的人和送过去的粮食——”

“这些事情你或许不愿听，但都是事实，你或许还会说，他道貌岸然，装的。”

“可一个人能装一次两次——”

“我不想听这些！”顾凝冷冷说了一声，抓着沈照的手便要起身离开，“放手！”

沈照不放。

顾凝的大力，在沈照这样的高手面前，派不上半点用场。

更何况，沈照开口的时候就猜到，顾凝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的话没说完，怎能放顾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