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痛了整整六日半,到现在身体还虚脱乏力。
裴娇颤声说:“我、我道歉……我会好好道歉,然后让那个姑娘,把……把解药给我的……”
没有体会过七日断肠的痛之前,她或许可以跋扈嚣张。
但现在,她真的嚣张不起来。
那种痛,简直生不如死。
她再不想体会一遍了。
裴玉又说:“你记着,事情是你自己做的,裴家的脸面,你要护着,否则回到家中,大哥和父亲定然会怪罪。”
“我知道……”裴娇声音虚弱:“我知道怎么做……”
裴玉就坐在裴娇面前不远处的圆凳上,冷漠地说道:“事情搞到现在这份上,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你若不道歉,你的命就没了。”
“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蠢。”
裴娇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裴玉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明日一早出发去山城。”
“是。”桃子应了一声,恭敬地送裴玉离开之后,才连忙扑到裴娇床前去,把气若游丝的裴娇扶住。
裴娇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垂着的眼帘之下,眸子里却全是怨毒:“两个……两个贱人……”
桃子脸色发白地劝:“小姐、小姐您消消气,就是再怎么,也等咱们把解药拿到后再说。”
“嗯。”
裴娇闭了闭眼睛,软软地靠在了桃子的身上,心里却已经赌咒发誓,自己一定要让那个所谓的凝姑娘,以及裴玉都付出惨痛代价!
……
第二日,顾凝一早便穿戴妥当,往山城那儿去了。
十字街处在山城的中心位置,东边有座三层的酒楼,顾凝到了之后,便要了三楼视野最好的位置去坐下,点了早膳,一边用早膳,一边等着好戏开场。
先前她已经让兰月鸣锣通报百姓,因此,没过多久,百姓们便朝着十字街这儿围了过来。
兰月站在顾凝身边说:“时辰马上到了,可这裴大小姐却还没来,会不会是反悔不来了?”
“她要命就会来。”
顾凝也瞥了十字街一眼,声音淡淡的。
兰月点点头:“说的也是。”
自家少夫人的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裴娇不来就得没命。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有一辆马车在一群灰衣护卫的护送下,到了十字街前。
接着,裴娇一身素淡衣裙,戴着素白色的面纱出现下了车。
人群之中瞬间就叽叽喳喳起来。
“这就是那个裴家大小姐啊!”
“好像是,前些时日在擂台后面的阁楼上坐着嗑瓜子呢,我见过!”
“她还真的来道歉?诚心诚意的吗?”
“这谁知道?”
大家议论着,视线也随着裴娇的移动而移动。
裴娇由婢女扶着,一步步走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台子去,身体在不住的颤抖——因为虚弱无力,也因为被那些刁民围观的羞愤。
裴家在临江乃至整个大楚都是极有名望的世家贵族。
她便是个庶女,也是裴家大小姐。
在过去的十多年之中,裴娇最多只受过裴玉的欺辱。
家中的那些个下人,贱奴,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卑躬屈膝,任劳任怨。
如今这些蝼蚁一样的百姓,竟然敢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些言语,她有的能听清楚,有的听不清楚,但却像是虫子一样,仿佛瞬间飞过来,全部趴在她的身上乱窜,啃咬。
令人作呕,让人恨不得当场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