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照沉默片刻，才说：“怜月原是问剑山庄的公子。”

“什么？！”

顾凝吃了一惊，“既然他是问剑山庄的公子，为什么又会跟了你？”

“问剑山庄到了怜月祖父那一辈，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的祖父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期盼女儿等他百年之后接手山庄。”

“但那问剑山庄的大小姐关初尘是个离经叛道的，不喜欢被束缚在山庄之中，做什么庄主，懂事之后便离家出走，游历江湖。”

“后来，就在江湖上遇到了易容术十分高超的千面郎君。”

“两人一见倾心生死相许，关初尘带了千面郎君回问剑山庄，告知老庄主自己非他不嫁。”

“只是……”沈照又是片刻沉默：“老庄主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当时老庄主已经属意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现在的庄主白听风入赘关家，做他的女婿。”

“白听风是老庄主一手带大的，忠厚老实，而千面郎君在江湖上是亦正亦邪的人物，风评极其不好，因此父女之间就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两人脾气都是刚硬，一个不让一个，最后，关初尘撂下狠话，从此离开问剑山庄，要和千面郎君双宿双飞不会回头。”

“问剑山庄是老庄主一生心血，还有女儿，更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就那么放女儿和旁人离开，于是——”

话到此处，沈照忽然不说了。

顾凝正听到兴头上，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啊！”

沈照低头看她：“去外面的茶馆听人说书都是要付钱的，我给你讲这么精彩的江湖典故，你没点表示吗？”

“……”顾凝无言地说：“你要什么表示？”

沈照就那么默默看她，也不说话。

顾凝吸了口气，直接起身：“不讲算了，我不听了，我找怜月去问！”

沈照挑了挑眉。

顾凝直接走了。

沈照笑了笑，也并不着急，自己倒了杯茶喝过，找了本书，双腿一叠，歪在床上看书去了。

……

顾凝离开院子之后，在回廊那儿找到了怜月。

原本出来的时候满心的好奇，但是看到怜月之后。

顾凝却眉心微微一皱，抿住了唇。

她发觉，自己并不太好开口问这个。

怜月是从丞相府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

在丞相府中的时候，除非是极为要紧的事情，二人才会交流一两句，其余时候，为了符合那个“婢女”的身份，两人基本不开口。

后来离开丞相府到了紫玉山庄，兰月和曼月到了身边来。

怜月身为男子，男女有别，在顾凝面前的时候就越少了。

因此，虽说怜月护卫顾凝的安全，但实则，顾凝和怜月之间的交流极少。

严格来说，并不算熟悉。

“小姐？”怜月诚恳地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顾凝回过神来，说：“没事，没事！”

然后便转身又往院子里去了。

走廊下的怜月面色平静，拱手说：“送小姐。”

只是瞧着顾凝的背影，怜月眼底闪过些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