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笑眯眯地说：“好，你帮我披甲，我帮你打扮成我的亲兵。”

说完，他还轻轻刮了顾凝鼻尖一下。

顾凝含笑扫了他一眼，没吭声，把银叶甲提了起来。

银叶甲穿戴并不复杂，披上之后，在腰侧和腋下有两处卡扣，卡好了就是，还有成套的肩甲和腕甲，顾凝也一一仔细地帮沈照披挂好了。

银叶甲的头盔亦是亮银色的。

顾凝把头盔拿过来，想帮沈照戴上。

但她太矮，而沈照太高，她便只能踮着脚去够。

沈照倒是也懂得体贴她，弯腰低头配合着。

等一切都披挂好了，顾凝微微含笑说道：“好了——”

她看着沈照此时的样子，正要说点什么，脸上的笑容却又逐渐消失。

沈照的这一身装扮，便是前世在溧阳被那些刀斧手，弓箭手们砍杀时候的模样啊。

顾凝看着，心里头忽然一阵紧缩。

她用力抱紧沈照的脖子，低唤了一声“阿照”

这一声，含着几分颤意，含着不知名的恐惧，那些久远的前世记忆，对她影响太深了。

沈照怔了一下，轻轻环住她的肩背，问：“怎么了？”

顾凝摇摇头，就那么抱着沈照，良久都没说话。

沈照想了想，说道：“是不是怕我受伤？你放心吧，我现在有了你，万事更加小心谨慎，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再要你担心紧张的。”

顾凝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抱着他。

许久之后，她才轻轻松开沈照，看着他说：“你要小心。”

“好。”沈照低笑一声，瞧出她还是紧张，虽不知道是为什么，想来是为了自己，便想着她能开怀一些。

沈照眼底忽有笑意闪过，半低头说：“凝儿，你帮我打打气吧。”

“怎么……”顾凝怔了怔：“打气？”

沈照唇边笑意加深，朝她靠近半寸，“你觉得呢？”

“……”顾凝默了默，有点明白了。

瞧着他那灿烂如冬日暖阳的笑容，顾凝忍不住也弯了唇角，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轻声说：“好了。”

“可是有点敷衍哦。”沈照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好了，我们不要磨蹭了，我让戏月帮你准备了衣服和布甲，你换上，等会跟着我出去就好。”

“行！”

顾凝吸了口气，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她很快穿好了利落的劲装，然后把布甲套上，又戴了青州军的布帽，一眼看去，就像是个瘦小普通的士兵模样。

沈照打量了一圈儿，又说：“脸有点白。”

“我还有上次怜月给的东西，涂一点吧。”顾凝说着，便去柜子那里拿了青花瓷的罐子来，随意在脸上抹了两下之后，原本白皙滑嫩的脸蛋，就变得暗沉无光。

顾凝还把手上也抹了许多，脖子也没放过。

沈照笑道：“你这动作好是熟练。”

顾凝回头说：“那段时间为了藏着容貌，隔几日就得遮一遮的，自然就熟练了，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

“嗯。”

沈照点头，便带着顾凝一起离开帐篷。

营中士兵已经开始早饭，沈照简单用了一些之后，也到辕门之前准备列阵。

顾凝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当大家看到沈照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全部落到了沈照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