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朝着那边问了一声：“君世子。”

“嗯。”君临风颔首当是回了礼，迈步上前来，笑问：“在练习射箭吗？”

“是啊。”沈照应道。

立在他身侧的顾凝沉吟片刻，也对着君临风问候了一声：“君世子日安。”

君临风也点了点头，说：“凝姑娘好。”

简单的寒暄，但气氛却并不轻松，三人立在那儿，空气之中都含着几分僵硬。

而这些僵硬，主要来源于顾凝身上。

顾凝沉默地垂着眼帘。

先前在京中，她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憎恶他，现在却要指望他给的奇药救命，何其可笑。

这种可笑又别扭，却又不得不受着的感觉，在她自己独自思谋的时候，便觉得十分难以忍受，如今看到君临风，更加难以忍受。

那是一种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难受。

或许是为了缓解气氛，也或许，君临风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这种僵硬的气氛，他微微含笑又问道：“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可好些了？”

“……”顾凝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法对他再冷言冷语。

她语调平平，客气道：“好多了……”

然后，她抬眸看向君临风，“我会记得世子赠药的恩德。”

她语气如此诚恳郑重，倒是让君临风表情微微一凝。

她话中未尽之意几乎表达的清清楚楚——她必会不遗余力的报答。

可他赠药给顾凝，是想让她身体安康，活蹦乱跳，没有任何目的，更不是为了让她报答。

“只是举手之劳，一点小事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君临风忍不住说，可说了之后，却又觉得她又没有说报答的事情，自己似乎太过刻意。

于是，君临风停顿片刻，含笑说道：“或许，我们之间有着不浅的缘分，不怕姑娘见笑，我曾梦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与姑娘有关。”

“……”顾凝怔住，古怪地看着他：“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些琐事。”君临风似乎也觉得那些梦是无稽之谈，提起来也可笑，话到这儿便笑了笑，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沈二公子和凝姑娘了。”

“好，君世子慢走。”沈照保持着微笑，直到君临风走了之后，眼底才露出些许复杂来。

君临风与顾凝不过几句对话，但却透着一种小心翼翼。

他似乎很在乎顾凝的情绪？

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而且君临风说的那些什么梦，也让沈照心里有些不悦，总有一种，自己的妻子被人觊觎的感觉。

他知道，现在君临风帮他救顾凝，他是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沈照暗暗吸了口气，在心里做了决定，以后与君临风交涉的事情，他会亲自出面，尽量避免顾凝和君临风再对上。

这样，大家都舒服一些吧。

“来。”沈照回过头去，握着顾凝的手：“再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嗯。”

顾凝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握紧弓柄瞄准靶心，然而心里，却还在想君临风方才所说——梦到了和她有关的事情。

他是当真梦到，还是随口一说缓解气愤？

顾凝心烦意乱，射箭也不认真，放了两箭之后便罢了，和沈照一起回了账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