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官所梧桐苑

裴玉柳眉紧皱，魂不守舍。

裴冀款步上前来，扶住裴玉的肩膀，半弯着身子：“那个沈照当真那么好？”

“他……”裴玉抿了抿唇。

“你自宴会之前见了他到现在，就没笑过，满眼都是忧愁。”裴冀低声问：“他值得你这副样子吗？”

裴玉勉强笑了一下，“我、没有忧愁，不笑也只是因为、因为常家表哥和他们动了手，不是因为——”

她的话说到此处，却是默默地住了嘴。

因为裴冀淡淡看着她，那目光犀利直接，仿佛瞬间看透了她心里的念头。

裴冀道：“我带你出来，是让你散心的，并不是让你堵心。”他一边说着，手一边落与裴玉的鬓边。

裴冀又说：“一个沈照而已，不值得你这样。”

裴玉背脊微僵发冷，“哥哥说的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哥哥放心吧。”

“嗯。”裴冀点头，那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帮裴玉整理几缕落下的碎发，温和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演武大会还有几日才开，明日哥哥空闲，带你出去转转。”

“好啊。”裴玉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那哥哥也要好好休息。”

裴冀慢慢起身，走了。

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裴玉整个人都不敢松懈下来。

方才，裴冀明明声音很温和，眼神也非常温柔，但裴玉就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慑，仿佛她对沈照太上心，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她感受到的压迫，大过安慰。

人人都说裴冀将她放在掌心娇宠，但她却是真的怕他。

裴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如今再想起今日宴会之上，沈照和顾凝你侬我侬的那些小细节，越发烦躁，只觉得那顾凝更加的面目可憎了。

……

裴冀离开梧桐苑后，一个亲随家臣便跟了上去，“世子传下话来，说常威将军冲撞贵宾，要他在官所禁足思过，不得走动。”

“嗯。”

裴冀淡淡点头，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

刚进去，便见常如海大步而来，“大公子——”

“这么晚了，怎么没去休息？”裴冀淡淡问着，示意下人给常如海上茶。

“老夫哪里睡得着？！”常如海气愤道：“就骂了一句‘贱人’，世子竟然让威儿禁足，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世子对顾凝一向特别，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裴冀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主位坐下，“当初龙威军密牢出那种事情，世子都能当做没发生一样，如今常威这事，也正常。”

“……”常如海切齿，“真不知道世子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

“好了。”裴冀语气淡漠：“如今演武大会召开在即，你也不是不知道，世子搞这个大会的目的，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都各守本分，不要惹的世子下狠手，一次把兵权分的干干净净。”

“这——”常如海震惊道：“世子不可能吧？我执掌临江兵权多年从未出过岔子。”

“有的时候，不是你出不出岔子的问题。”裴冀看向常如海：“而是，你在能出岔子的时候，有那个能力，那便是罪过。”

“而且，还有常情逆反之事在先，你先冷静些吧，等这事儿过去了，我想个办法，将常情救出来。”

常如海咬牙半晌，“知道了！”

常如海很快便走了。